一直到年前,西南一带人心虽浮动,却没有真正陷入动荡不安中,除了跟其他州府相邻之地涌入不少逃难之人外,其他地方都还维持在一片平和的表象之下。
自星币发行之后,沈家便再没有大动作,唯一的区别便是,各个位置上沈家人在逐步增多。这种事大家都心中有数,不管哪家上位都这般。
莫知县对此倒是乐见其成,他清楚,他顶多就能当个文官,让他领军他自问做不到。如今正逢乱世,他不说才高八斗,也是熟读史书,知道乱世出英雄,武将崛起,那就代表着文人落寞。倒也不是没有例外,文官要是能拉起一支军队,也有一搏的资本。
可惜,这个人绝不可能是他,他小小一个知县,可没谁会听他的,更何况他治下好巧不巧,正好来了一条过江龙,压得地头蛇都喘不过气,就更没他什么事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沈家越强,他能站到的地方便越高,莫知县自问比较识时务,只要不两面三刀,相信沈家不会亏待他,或许以往不敢想的,他都可以宵想一下。
袁成安并非袁家家主,不过身份地位摆在那,同辈中就他话语权最高,以往都如此,现在吗,不说旁支,就连本家兄弟态度都殷勤了许多,几个还有心一较高下的兄弟,如今是半点声音都不敢露。
这点,连袁成安自己都没想到。当初他跟沈家合作,只是基于某种可能性,毕竟林山县这样一个偏远闭塞地方,连往来的商队都不多,更不用说格局猛然改变。
袁家算是林山县当地受惠最大的一家,要不是上面有沈家镇着,恐怕袁家早就对那些敌对家族出手,不过就算如此,跟袁家不对付的人家如今日子也不太好过。
这个世上从来不乏落井下石之辈,纵使袁家什么小动作都没做,光冷眼、孤立就够那些人受的。换做以前,投袁家所好之辈怕是早就付诸行动,遗憾的是,沈家制定了极为严厉的新法,正常途径,运用任何方法都行,但暗地里下手,这是明令禁止,谁都不敢以身犯险。
林山县人口本就不多,方天林可不想再因内斗耗损大量,导致从内部土崩瓦解,不攻自破,拱手将地盘让予人。这样的好事他自是想要,但反过来搁在自己身上,恐怕谁都不乐意看到。
趁着商道还没断,方天林让商队分批次零星收了不少林山县所欠缺的物资,尤其是金属矿,想要罐头之类金属制品,都需要用金属来换,罐头回收便成了一个新崛起的行业,虽然还只有极少数人从事,却也预示着一个新行业的蓬勃兴起。
方天林有想过用玻璃制品代替,后来仔细一思索,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玻璃这个东西造价实在是太过低廉,售价却如此高昂,即便用次品杂色玻璃作为罐头食品承载物,里面蕴含的利益依旧让人疯狂。真要这样,就不知道卖的是玻璃还是食品罐头,或许真会上演买椟还珠的戏码。
“天林,松儿和袁家大姑娘一事本来都快定下了,经你上次这么一弄,事情便耽搁下来,大哥大嫂原本很高兴,反正你也同意了,现在却是不敢随意做主,托我来问你这门亲事是否要继续。”沈家河一进门还来不及驱散寒气便问道。
方天林闻言从案牍中抬起头来,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沈家河稍一沉思,说道:“这事可行,袁家跟沈家关系好,两家人都认可小辈,松儿也不讨厌袁家大姑娘,之前都不反对,现在我们掌管整个林山县,更没反对的必要,你怎么看?”
闻言,方天林嘴角绽开一抹笑:“那就按你说的办。”
两家本来都已经走到议亲的尾声,就差去衙门登记,时间不凑巧,正好赶在外界乱象纷呈,方天林对林山县出手的时候,沈袁两家亲事便就此搁置。现在沈家一松口,袁家那边行动迅速,赶在年前定亲,成亲日子则定在年后。
袁成安收到沈家答复时,可谓是喜笑颜开。日后他成了沈家海的亲家,他的地位自是水涨船高,只要不是犯了天大的忌讳,都有转圜的余地,这无异于添了一张保命牌,再次也是多了一个砝码,其中的高兴劲简直无以言表。
消息灵通人士纷纷上前恭贺,这可是沈家下一代第一次跟本地士绅联姻。有一就会有二,沈家小辈人数不少,众人不约而同都盯上了他们。可惜,沈家小辈被保护得太好,很少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就是想让自家儿孙跟沈家后辈培养感情,也无处使力。
沈松跟袁家大姑娘的定亲宴办得很隆重,林山县有点名望之人都在受邀之列,还无一人缺席,场面之盛大,一点不亚于当初方天林一家乔迁宴那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在人数上完爆那回。
方天林跟沈家河怎么说都是长辈,就算他们年纪不算大,瞧着更是年轻,也不好加入闹侄子的行列中去。三胞胎却是没这个顾忌,带着年龄相仿的几个兄姐跟小弟弟们,好生为难了一通大堂哥,在将人闹得脸色羞红,就差钻入地缝中时,见好就收,又带着一帮子人如潮水般退去。
沈松已经可以预见,等他成亲洞房那日,他恐怕还有得受。这次只是定亲,弟妹们就这么折腾他,还不知道以后会闹成什么样。一想起那样的场景,他便有些不寒而栗。自家这些弟妹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沈松擦了下脑门冒出的汗水,最终将之归结到三叔三婶身上。荒谷中书院可不是白开的,小家伙们都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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