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不多时楚延宸如往常一般又咳了一回血。整个人恹恹的靠着一方软枕,看起来精神不大好,面色极为的苍白,如纸片一般毫无血色,眉紧紧的蹙着,一双凤目半掩,星子里还浮着几丝痛苦之色。
但闻“噌”一声剑鸣,穆清林手中的长剑已然架在了高靖的脖子上。
“靳大人那日离开之时说殿下的伤势已无大碍,可经你的手调养以来,伤情却几度反复,害得殿下的身体每况愈下不说,如今更是日日咳血不止。说,你是不是在太子的汤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高靖三十来岁,是元风止的得意门生,自元风止告老还乡之后便接替了太医院院首一职,说得上是年轻有为。只是这人的运道着实差了些,自高靖做了太医院院首,楚皇便指派其入了奉月殿,命其好生调养太子殿下的身子。
这原本也没什么,高靖的医术虽不及靳昔,但比起元风止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配几副药予太子殿下调养身体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偏偏,这高靖时运不济,时局不清,太子殿下自服用他配制的养伤汤药以来,伤势不但没好反而越发严重了。
先前也只是晨昏之际偶有咳血之症,咳的血也并不多,可近日太子殿下咳血的次数越渐频繁,如今更是方才服药毕便开始咳血,时常都是药汁合血尽数吐出。不由得让穆清林怀疑,高境是否存了谋害太子之心。
而高靖亲眼目睹太子殿下服药吐血的这一幕已然被吓得不轻,如今又被穆清林架了把剑在脖子上,更是吓得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冤枉啊!下官是奉了皇上之命来给太子殿下调养身体的,下官······下官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您一定要相信下官啊!”
谋害太子是大罪,自身要被处以极刑不说,更是要诛连九族的。高靖愣愣的望着地上那滩楚延宸方才呕出的血,一张脸灰白如土,竟连替自己申辩都忘了,直到软榻之上的人儿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两道刀锋般的视线冰冷而无情的穿过他的身体,适才慌忙跪下喊冤。
“相信你?相信你的结果便是让太子殿下天天吐血吗?”
穆清林言辞犀利,眼锋也如尖刀一般刺得人抬不起头来。此情此景若是让花黎月见着了,只怕要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吧!短短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御膳房那个和和气气的小御厨如今已成戾气逼人的带刀侍卫了。
“好了,高太医是父皇指派给本宫调养的御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楚延宸的声音除了有些孱弱外,还如之前那般清清冷冷,没一丝温度,映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透着淡漠疏离,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太子殿下明鉴!”
待谢了恩,高靖适才发觉后背黏黏的不大舒服,胡乱抹了一把才知竟是后背沁出的冷汗打湿了衣料。
“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楚延宸半阖着眼,模样极为疲乏。高靖见了忙擦了擦额头上冷汗,飞快的行了个礼提着药箱飞奔着出去了。
“殿下!”
待庭院之中再听不见高靖的脚步声,穆清林适才慌忙绕过屏风,走到楚延宸的软榻前,按约定俗成的指法敲了敲床头一处木制的暗格,朝着里边轻唤了一声。
但闻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的声音。穆清林稍微往后站了站,便见软榻里侧的一堵石墙缓缓移了开去,并随着机关的转动,穆清林跟前的软榻连同榻上已然昏迷的人儿也随之转动起来,与此同时暗格的另一端出现了一张一抹一样的软榻。
诚然此刻软榻之上倚着的那位才是这奉月殿真正的东宫正主,方才当着高靖的面服药吐血的那位不过是用了易容术的替身而已。
两张软榻循着彼此的轨迹转动开来,不一会儿复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穆清林上前行了个礼,楚延宸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香炉之上。
“香灭了吧!”
待穆清林处理完地上的血迹,沉默了许久的楚延宸突然开口。
“香?”
穆清林疑惑的将视线转向冉冉的香炉。这安息香是小月为太子殿下亲手调配的,自打他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起,香炉里便便日日燃着此香,从未断过一日,如今这安息香燃得正好,太子殿下怎会命他灭了此香呢?
“她若不回来,我便再也无香可焚了!”
楚延宸缓缓睁眼,黑如点漆的眸竟是从未有过的黯淡。这天下事没几桩是他谋划不到的,无奈那个人的心却是怎么算也算不来。
“小月她忧心殿下,定会回来的!”
于楚延宸而言,花黎月既是毒也是药,他们二人是注定要纠缠一辈子的,因为谁也不肯放过谁。
“是吗?”
楚延宸微微呢喃,声音里竟带着几分不确信。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修长莹润的指骨抚了抚胸前缠着白布的伤口,楚延宸抬眸望向穆清林。
“殿下所料不差,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行动就定在明晚子时。”
深宫之中素来不缺谋算之人,但却无人能如楚延宸这般算无遗策。虽服侍在侧不过短短一年,但这一年的时间里楚延宸给了穆清林太多的惊叹和震撼,穆清林就此被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深深折服,也因此立下了誓死效忠的重诺。
“父皇那边情形如何?可是信了?”
楚延宸点了点头,接过穆清林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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