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原本睡在二少爷的屋外,眼下赵九来了,二少爷令他搬到偏屋,赵九便睡到了二少爷的屋外,小满则睡在外屋的另一。info赵九好些日子没有躺在床上睡过,这厢挨了床反倒睡不着了,煎熬了半夜,总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然而周昆仑那张丑恶的嘴脸又爬进了赵九的梦里。赵九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奋力挣扎着,身上的束缚忽地一轻,赵九猛地惊醒过来。
一只清冷的手搭上赵九额头,赵九险些一掌将他打开,却见那人只穿了一件长衫,领口斜斜地敞开着,肌肤赛雪,唇红如梅,双眼闪闪,于暗夜里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赵九蹭地坐了起来,脑子格外清醒:“二少爷!”
调皮的月光从窗户上探了个脑袋进来,赵九这才发觉自己与二少爷那张脸相隔甚近,简直快要――
赵九连忙后退,那双手却欺了上来。
“你做恶梦了?”
“没有!不知二少爷有何吩咐?”
“你怕我?”
“不是!小人头一次伺候人,小人不知道哪里做得好哪里做得不好――”背后已无路可退,那张脸又到眼前,赵九矮身一咕噜翻下床,靠着门站定了,颤抖着声音却又坚定地说道:“小人不知道这张榻原来是二少爷的,小人干惯了粗活,睡地铺也没关系。”
吴二少爷怔住了,他望着赵九,半晌,起身回了里屋,小满也跟了进去。
赵九果然没有再睡那张榻,他觉得那榻脏兮兮的,恨不得跳进池塘将自己洗个干净。剩下的半宿他既不敢睡也睡不着,干脆就靠着门坐下,深吸几口气闭目练起功来。里屋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赵九眼观鼻鼻观心,渐渐不闻。
天边发白时赵九醒了,他不晓得自己何时靠着门睡了过去。再看看小满的榻,上面无人。赵九愣了愣神,少时恢复过来,凝重着脸将自己那张榻整理了,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泠风扑来,赵九从头到脚都清醒着,然他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虽然被人卖至吴府,不过从心底来说这的确是处好地方,干着从前在富贵酒馆差不多的活儿,有饭吃,有衣穿,屋子从不漏雨,张管事和马哥待他都很好。可是,二少爷却这般――
他该怎么办呢?
小灶房的屋顶上冒出袅袅青烟,赵九信步走了过去,推开门,却是初夏在屋里忙活。初夏咋见赵九那幅死样吓了大跳,险些将手中的盆打落,赵九伸手替她扶住,初夏脸上浮起同情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赵九,是不是二少爷把你那个了?”
赵九摇摇头,径直坐在灶后拨弄起火来。初夏烧火没他在行,难怪屋顶上都是烟,灶膛里的还没散尽呢。他这幅样子落在初夏眼里更让人担心了,初夏放下盆,搬了张小板凳坐到赵九身旁,安慰道:“赵九啊,出了这档子事儿我们都不乐意,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人活在世上总会遇到些身不由己的事情,你千万别一时想不开断了自己的性命!”
“二少爷屋里有人送过命吗?”赵九转过头望着初夏,眼里茫茫然然的。
初夏望着赵九一会儿,低下头捡了根柴禾扔进灶膛,轻声说道:“你来咱们府里有半年了吧?”
“半年多了。”
“本来不该与你说的,瞧你这模样我也于心不忍。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眼下被二少爷糟蹋了心里定然难受得很,可是这事老爷也管不了,你声张出去于你半分好处都没有,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黛园里伺候二少爷,等攒些薄资了再请老爷放你出府,过自个儿的日子去!”
“初夏姐,咱们府里死过人吗?”
“咱们府历经三任知府前后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死过人?”
赵九的执拗劲儿上来了:“那黛园呢?”
初夏有些生气了:“你怎的拧上了呢?”
赵九望着初夏固执地问道:“大家都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会变得跟小满一样吗?”
“唉!”初夏望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叹了口气,小声说道:“你没来之前伺候二少爷的是小柏,二少爷往常只去戏楼子里消遣,那日不晓得何故喝多了酒,让那戏子宋小楼送了回来。天已经很晚了,二人就都在府里歇了。”
“小柏惯常睡在少爷的屋外,往常东屋都很安静,那晚东屋有些吵闹,大伙儿以为屋里闹酒疯,就没往心里去。”
“谁料第二日小柏衣冠不整地从东屋出来,神情也跟你这般,失魂落魄的!他一声不吭出了黛园往老爷房里去,拦都拦不住,说少爷和宋小楼玷污了他,非要老爷给他主持公道不可,不然就要上衙门告状!”
“老爷一面令人强行将小柏押住一面令人来唤二少爷,到东屋一看,屋里果然――”初夏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府里出了这等丑事老爷怎可能张扬?”
“老爷将小柏关进偏院,只道小柏脑子坏了胡言乱语扰乱府中清规,必须严惩,二少爷却只挨了顿骂关了三日禁闭又像往常一样到戏楼去了。”
“小柏也不晓得使了什么法子,跟老爷说他知错了,还愿意回来伺候二少爷。老爷见他诚恳,便将他送回了黛园,但令他从今往后也不许踏出黛园半步。小柏应了,转身就――就跳井里了!”
“那时二少夫人嫁入吴府已一年有余,除了新婚那夜他们再就没再同过屋。往常府里的流言蜚语只说二少夫人,出了那事之后二少夫人想归家,老爷夫人亲自过来劝慰,要二少夫人顾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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