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刘弗陵很疑惑，很不解，阿夜说过很多次的对不起，每一次，他都无.info
这次终于问了出来。
“我、我下不了手。”
“你下不了手？”刘弗陵抬抬额头，两个手掌按在地上，地面凸凹的纹理清楚明晰，他轻缓的摩挲着，“那你就把脖子伸出去，让别人把你宰了，不要等，就现在。”
阿夜摇头，她闭着眼睛使劲摇头。
小女孩的双手按压在阿栀细腻的脖颈上，她可以清楚的感到脉搏的跳动，掌心中满是冰冷的汗水，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少女的，可她忽然感到很害怕，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感到害怕。
她正在扼杀一个人的生命，一个人在她的指掌中渐渐死去，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可以看着少女被别人杀死，但让阿夜本人来做，却感到深切的退缩。
这是一种逃避和懦弱的表现，她非常清楚，可她似乎还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因为有一个预感告诉她，只要开始了，就不会停下来，杀戮，就和少年一样的毫不犹豫，视他人的生命若草芥，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
这是她从了刘弗陵的身上感觉到的。
可她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她看着美丽的少女，恨意依然是有的，可还不足以趋势她。
“我们走吧，我们不是已经赢了吗？”
刘弗陵还没有开口说话，阿栀便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才不是什么擂台比斗，这是你死我活啊小丫头，怎么可能赢了就闪人？你问问他，就算你不杀，就算你下不了手，他会不会放过我们。”
“还是说，你的仁慈只是针对你自己，只要不脏了自己的手，怎么都无所谓？”
阿夜咬紧牙关，本来松懈的双手再次一紧，可她的目光始终是看着少年。
“看来我说对了。”阿栀脑袋向上抬了抬，没有丝毫嘲讽的意思，少女随意盘起的秀发随之坠下，跌在尘土中，乌黑染上一层灰。
女孩怔怔看着，竟有些走神。
“好美……”
“什么？”阿栀在她指缝间慵懒地说。
“你好美。”小女孩呆呆地说。
在死亡面前，看不到恐惧，哪怕是疯癫和歇斯底里的，也依然无损她的美丽，女孩突然好羡慕，虽然少女的生命此时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知道。”阿栀笑靥如花，如果手没有脱臼，她一定会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表示很开心。
刘弗陵咳嗽了一声，一缕缕暗红的血丝从唇齿间渗出来，他无法理解，他也根本不想理解，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很复杂，有些时候又很简单。
现在他以为所面对的事情，就是很简单的。
只需要杀了这两个人，毁尸灭迹，然后继续上路，往北走，一直往北走，走到尽头，那里有他极度需要的存在。
他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他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是目前他唯一重要的事情，也是唯一复杂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切，让他疑惑，让他厌烦。
他起身，蹒跚的走过去，走到阿夜的身旁，他蹲下来，面无表情的直视她。
“承诺我依然会遵守。”少年抽动了一下嘴角，“你下不了手？来，我手把手的教你。”
少年来到女孩的背后，双手环绕上去，分别抓住女孩的双手，阿夜的手很细很小，原本干燥的肌肤上沾着些许血迹，有些湿，有些黏，刘弗陵很习惯于这种感觉，血，腥，还有死亡。
这些东西在过往的岁月终日萦绕不散，他从一开始就不讨厌，并且非常能够适应。
他现在要让这个小丫头适应，他有这个责任。
刘弗陵包容阿夜的双手，重新将其放在阿栀的脖子上。
“首先我要教给你的就是，杀死一个人的时候，要直视对方的眼睛，要看着对方，你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你要杀了他，而也要把对方眼中的一切都一点不漏的收下，你要杀一个人，你就不能有惧怕，不能有逃避，一点都不能有。”
凡是轻易能放过自己的人，饶恕自己的人，能在修行这条路上走多久？
刘弗陵非常清楚这一点，女孩的未来无限广博，第一步当然要完美。
“不要闭上眼睛，当然对你来说，闭上和睁开没有什么区别，那就看清楚，死亡是什么。”
他的手带动她的手用力，刚刚舒缓喘息的阿栀再次紧促起来，她蹙起好看的没有，无力的摆动臂膀。
“你们这两个，真他奶奶的搞笑啊……”
嘲弄的感叹被压碎在喉咙中，嘎吱嘎吱的可怖脆响声成为主调。
阿夜浑身在颤抖，已经完全不能自己了，她没有听少年的话，当他控制住她的时候，当他握着她的手触到少女的脖颈时，她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但就如刘弗陵说的那样，她闭眼不闭眼都没有任何区别，她可以将方圆五六丈内的一切都收在眼里，纤毫毕现。
她感到很累，很疲惫，很想就这样睡过去，这比她被魔刀控制，比看着少年被天雷轰中，比她将少年从尸体堆里拖出来的时候，还要疲惫，倍感无力。
而此时此刻，这份庞大的无力感，来自于她自己。
她张口欲言，可说出来的只是嗬嗬嗬的呼声，眼上感觉不到湿意，手上也没有抗拒，只是仍由少年攥着。
她甚至都有时间去感觉少年掌心的温热，那份温热她已经许久都没有感受过了，这让她有些惘然，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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