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五臣道:“不可,理应立即放回,安定其心。”
张令徽也说:“绝不可节外生枝,当全数放回才是。”郭药师觉得有理,就下令将奚族老小全部放归,以安其心。又将萧干首级星夜送往汴京,报之朝廷。
且说道君皇帝正在御书房内,细观张择端所画的《清明上河图》,有内侍来报,说节度使郭药师使人携萧干首级入朝,道君皇帝听后,龙颜大悦,便有抬举郭药师之心。
时已深秋,天寒地冻。王黼相随天子在御花园闲步,天子偶然叹道:“岁月何其弄人?眼见岁末,花草凋零,从东南所来的颜色,都干黄了!”
王黼说道:“陛下,不妨事,微臣府中堂柱下产一株芝草,名“万花之祖”。三人合抱不来,正与其他草木相反,在秋冬之季,生的越发的旺了,不知可入得龙目么?”
天子吃惊道:“有这宝物,往年怎未听你提起?”
王黼回道:“微臣悉心养了数年,去岁此芝还小于手掌,故而不敢禀奏。今年却蓬勃无比,一夕之间生长如此,岂不是映照天下太平之意么?”
天子说道:“明日正是十七,无朝。朕当入卿府中赏玩。”王黼应诺。
次日早膳过后,天子乘坐龙舆,便服出宫,自有护驾跟随,直造城西甲第王黼府邸。王黼与家中老幼、仆从百余人出门跪拜迎接。
天子说道:“今日闲游,不必拘礼。”乃命都起身,众人起身,侍立两旁。
天子在楚国公府前打量了一番,见王黼私宅甚是宏伟,已是不喜,又见王府旁有一巨宅,有过之无不及。
天子问道:“那邻家是何人府邸?”
王黼回道:“是少保梁师成家。”
天子龙颜不悦,手捻胡须质问:“你二人如何为邻?”
王黼吃了一惊,回道:“梁府原本就在此处,微臣此宅乃陛下所赐,陛下可还记得?”
天子说道:“想不起了,朕来观芝草,前面引路。”王黼急忙引天子入了府内,天子一路走一路看,见梁府与王府隔墙有一便门,始知两家常有往来,必有交结,心中越发不快。
梁师成为何与王黼有往来?原来梁师成虽为宦官,却权倾朝野,不但王黼以父事之,就连蔡京父子亦深相巴结,京师内外,皆称为“隐相”。王黼议论伐燕之初,师成先反对,后赞决,又举荐谭稹为宣抚使,燕山平,以功升少保。
再说道君天子在王黼家中看过芝草,用了午膳,便回了宫。王黼引府中上下人等,出门送别。
天子入宫后,思起王黼与梁师成两家暗通,越想越气。时宁远军节度使朱勔得知,乘机上书数梁师成、王黼之过,天子始有罢黜二人之心。
那朱勔本苏州人,以花石纲媚上,骚动东南之时,不已被方腊所杀吗?原是方腊造反,以杀朱勔为名,朱勔甚惧,寻得一个貌类者,被方腊擒杀,自己却脱身遁去。后方腊已知杀的乃是假朱勔,只得将错就错,因此席卷了江南两浙之地。真朱勔却不曾死,因收复燕山之功,拜宁远军节度使、醴泉观使。一门尽为显官,天下为之扼腕。
却说此时因杀萧干之功,道君皇帝已加封王安中、谭稹检校少傅,郭药师为太尉。朝廷又闻急报,金军攻破平州,张觉败走燕山,道君皇帝命王安中缢杀之,以平金人之怒。张觉叛金降宋这事,还需细讲一番:
张觉又名张珏、张仓,辽国平州义丰人也。原为辽兴军节度副使,镇民杀其节度使萧谛里,张觉拊定乱者,州人推举其领州事。耶律淳死,觉知辽国必亡,集兵五万人,马千匹,练兵为备。萧后遣时立爱知平州,张觉不纳。金帅粘罕入燕,问平州事于康公弼,公弼说道:“张觉狂妄寡谋,虽有乡兵,彼何能为?示之不疑,图之未晚。”
粘罕又招时立爱赴军前,加封张觉临海军节度使、平州知州。既而又欲以精兵三千先下平州,擒张觉。
康公弼道:“若加兵,乃使其叛也。”公弼乃请令往见张觉。
张觉对公弼说道:“辽之八路,七路已降。今独平州存,敢有异志?所以未解甲,为防萧干来犯耳。”以珠宝金玉贿赂公弼。
公弼回复粘罕道:“张觉不足为虑。”完颜阿骨打遂改平州为金国南京,加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命张觉为南京留守。
后张觉听翰林学士李石之谋,欲以平州归宋,遣张谦率五百骑,传留守令,招宰相左企弓、曹勇义、枢密使虞仲文、参知政事康公弼至滦河西岸,又使议事官赵秘校往数十罪曰:
天祚播迁夹山,不即奉迎,罪一也;
劝皇叔秦晋王僭号,罪二也;
诋讦君父,降封湘阴,罪三也;
天祚遣知阖王有庆来议事而杀之,罪四也;
檄书始至,有迎秦拒湘之议,罪五也;
不谋守燕而降,罪六也;
不顾大义,臣事于金,罪七也;
根括燕财,取悦于金,罪八也;
使燕人迁徙失业,罪九也;
教金人发兵先下平州,罪十也。
尔有十罪,所不容诛。
左企弓等人无言以对,皆被缢杀。张觉集合平州父老说道:“女真,仇也,岂可听从?”
父老皆道:“不从。”
张觉又指天祚帝画像说道:“此乃我辽国之主,岂可相背?当相约以死,必不得已则归中国。”燕人尚义,尽皆景从。于是纵金国所虏燕民归燕,甚得人心。
翰林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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