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二人转身喝茶,林炎岚还想向旁边人打听如何上天岚山之事,却见那茶棚老板沏上一壶茶来,边倒茶边叹气,神色之间大有萧。info
那老板年纪较那说书的王铁九大出许多,霜鬓鹤发,麻鞋短褐,脸上皱纹纵横,风霜之色甚重,一双眼睛却是澄明温和,十分慈祥,只是年经大了,腿脚似乎不甚利落,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地。
适才王铁九与众人讲书之时,他来往其间,给众人添茶加水,殷勤伺候,慈眉善目,林陆二人心下大为好感,此时见他忽现愁容,都不禁大为讶异。
终是林炎岚先忍不住,道:“老人家何故叹气?”
老人手上的活计不停,头也不抬,依旧颤颤巍巍道:“世间修仙求道之人如过江之鲫,何止千万,但心思却是一般无二,都只盼着能白日成仙,远离尘垢俗事。却不去想,如那道圣一般,了悟大道,终得仙缘,固然是极好的,但若天下修道之人尽皆如此,这世间的万般疾苦,却还有谁来理会得……”
林炎岚听他这般说,不由地瞠目结舌,刚才听那说书人一番话,那道圣已可算这世间凤毛麟角的人物,又是诛魔卫道的大豪杰,但在这老者口中,却似乎也还不过尔尔。
他于那道圣本已神往不已,却哪里更想得到这一节?
那老板口中说着,手中更不停歇,收拾了桌上空碗,一步步踱向凉棚后的炉火旁边,烧水去了。
林炎岚只听着那老者一边走,口中兀自喃喃:“须知这世间,有正便有邪,有善便有恶,若教正善之人都去归隐成仙了,岂如苍生何,岂如苍生何……”
“了不起!”林炎岚看着那老板,正自惴想,却听陆飞英一声感叹。
“姐姐说什么来?”
陆飞英向他一笑道:“这位老人家的眼界见地,却又比那王先生高出许多了。”
林炎岚想了想道:“姐姐说得是。那王先生说的只是故事,不足采信,以血肉之躯飞升成仙,世间哪有这种事来?但这老人家关心世间疾苦,境界却是高明得多了。”
“大叔只说要你我投拜天岚,说道世间有诸多修真派别,犹以天岚独能称尊,你我也便从了,却向来不知其中原委,只道是天岚立派日久,道法高明,今天却才知道真正原因。”
“嗯?姐姐知道什么了?”
“便是连天岚脚下一个卖茶水的老先生却也有这般见识气度,可知天岚山能名扬天下,道法精妙那是自然,然而,更重要者,却是其胸怀天下,以普济苍生为己任的气度,盛名之下,该当无虚了。”陆飞英轻叹道。
林炎岚自小聪慧,此节既已想得通了,便能一语中的,道:“正是,只管自己成仙,终究失之狭隘,心系天下苍生,才是道之大者。”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却不管这许多,成不成仙也好,天下苍生也好,自有那些道法通玄的前辈高人们去理会,我们要操那份心思,只怕还要修行几十年,眼下却是顾不得的。”
陆飞英素知林炎岚性子顽皮,但这几句话却是所言非虚,笑道:“有理有理!“想到自己小小年纪,飘零天涯,安身尚且无处,却哪还有心思计较天下大事,真也是不自量力了,思及此处,二人不禁相视而笑,都觉虽然自己年纪尚小,不足论道,但终究是又懂得了一番未曾听过的道理,心中实是欢喜。
二人边说边笑,凉棚之下,清茶淡香,当真是心旷神怡,正谈笑间,却听旁边一个声音阴阳怪气道:“两个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却来妄谈苍生,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二人一惊,转身看去,却是不知何时,凉棚之中已然多了两个人,这二人装束相貌甚异常人,显然是刚来的。
林陆二人吃了一惊,见那二人一个身材敦实矮小,圆头圆身直似水桶之上放了个圆球,头上却是一根头发也没有,一张肥脸油光满面,身长不足五尺,却手持一条近九尺长的九环锡杖,高出他一倍还多,相比之下,显得实是滑稽可笑。
另外一人穿得破破烂烂,清清瘦瘦的,高鼻细眼,随手拖着一条两指粗细,五尺长短的乌黑棒子,往桌上一放,那棒子不知是何材质,歪七扭八地倒像条黑蛇,就这般随手一放,竟然噗地一声,在桌上压出一条痕来,圆圆的棒身竟有小半陷进桌内。
那二人大喇喇地在桌边坐下,那矮和尚随手一挥,只听“砰”地一声,地下碎石乱飞,那锡杖已有三尺深深地插进了青石地里。
众人一见,都知是来者不善,纷纷起身离去,焦急间碰翻了几只茶碗,又有许多人茶钱也忘了付,陆飞英心思只在那两个怪人身上,林炎岚却暗自为那茶棚老板着急,当下站起来喊道:“喂!你们忘记了付茶钱!”
连喊数次,却哪里有人肯听。
片刻之后,茶棚之中除林陆二人之外,便只剩下那两个怪人和旁边桌上的三个年轻人了。
“岂有此理!”林炎岚愤愤地一跺脚道,心道这次老人家可是做了赔本买卖了。随即又想到刚才这二人不知哪个一直说“岂有此理”,一语出口便几乎笑出声来,忍不住向那二人看去。
那茶棚老板左手拿了两只碗,右手提了一壶茶,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给那二人各自倒上一碗,又颤颤巍巍地踱回屋内。
不几时,那老者拿了笤帚,慢慢地清扫地上碎落的茶碗。
“莫名其妙!”却是那乞丐模样的人,看了一眼匆匆离开的众人,冷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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