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岚几步冲过去,道:“小尘!我……”
一个“我”字出口,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我了半天,却是语不成句。
花凌尘白了他一眼,随手递过一个黑色的圆形瓷瓶,道:“把里面的药膏擦到脸上,世上果然有你这样的傻子,自己打自己,还出手这般重。“
林炎岚欢喜地接过,取了一点擦到脸上,只觉得暗香盈鼻,触肤清凉,说不出的舒服。
林炎岚将药膏递回去,道:“小尘,是我错了……“
花凌尘却并不接药膏,冷哼一声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对我那般无礼,若在平时,那二人早已是两具尸体了……“
虽然二人相识不过半日,但林炎岚从衣着和神情也已看出,花凌尘定是在娇惯宠爱之中长大,这一次被那两个强人轻薄羞辱,却没有出手杀人,实是顾及自己这个朋友的脸面,心中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花凌尘见林炎岚一脸羞愧,心中便软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看向林炎岚的眼光已温柔如水,道:“你知道么?我做事一贯我行我素,除了爹爹,我要做什么,从不须给任何人什么交代,偷马也好,抢马也好,我原是不必向你解释的……“
说着便翻身上马,双脚轻轻一夹,不急不缓地向前走去。
林炎岚一怔,随即上马跟上,思道:“她说得却是事实,以她的本事,要从那二人手上直接将马抢了来,却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她所以不去抢,而去偷,本已是顾及了我的颜面,事后又向我诸多解释,自然是将我当做了朋友,倒是我有些是非不分了……“
转念又想,“她如此行事,敢作敢当,虽不失光明磊落,但所作所为却终究不是侠义之道,日后我须多加规劝才好,若能让师父也收了她做徒弟,既能将她引向正途,又能日日相处,那便更好了。“
花凌尘在前面走着,见林炎岚只是跟着,却不说话,料想他定是还在自责,心中不忍,柔声道:“你在想什么?“
林炎岚主意已定,十分兴奋,催马赶上几步,道:“我想到一个主意,以后我们便可以天天相处,一起修炼,一起喝酒了!“
花凌尘妙目流转,粉面一红,道:“是什么?“
“等见到了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回天岚山吧,我求师父收你做徒弟,以后我们便能天天一起论道了。“
林炎岚想到这个主意,内心十分得意,谁知花凌尘听了,却冷然道:“多谢了!天岚山仙名赫赫,我可不敢高攀!“
说着双腿一夹,纵马奔去。
“哎你……“花凌尘说翻脸便翻脸,林炎岚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只好也纵马跟上,却是再不敢提这件事了。
花凌尘骑马在前,奔行小半时辰,那马儿便慢了下来,花凌尘便不再催持,轻放了缰绳,任由不紧不慢地行着,林炎岚不识得去丹穴山的路,又担心花凌尘一气之下再出意外,于是便一路上跟着她,虽然盼望早一点赶到丹穴山与陆飞英汇合,但也不敢催促她。
二人就这般一言不发地走了几个时辰,怕已奔出了二百里上下,此时天色早已大亮。
林炎岚一路跟着她,此时却不知已行到了什么地方,只见眼前是一片并不如何高大的山丘,周围虽算不上十分荒凉,却也远远不如天岚山周围繁华,比之六合城便更是不如,放眼之处,山林甚多,显是接近了西南多山之地。
二人眼前不远处便是一个古镇,座落在山丘之下,约莫有百十户人家。
二人从深夜一直走到现在,不知花凌尘选的是什么道路,一路之上所见之处,尽是荒地残垣,别说镇子,就连个相样的村落也没遇到。
此刻已是正午时分,才总算在荒僻之处遇到一个完整的镇子,林炎岚肚中微觉饥饿,只怕花凌尘此时也必定十分饥渴,于是催马几步,赶上她道:“前面有个镇子,我们不如在此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吧?”
花凌尘自从与他赌气,半天没有理他,此时也有些歉意,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
二人催马入镇,连转过两条街道,却并未见到有可以吃饭歇脚的地方,且家家门户紧闭,一番萧条景象。
“真是怪事,”林炎岚道,“这一路走来,所见不是残桓断壁,便是流民饿殍,竟没有一个可以吃饭歇脚的地方……”
花凌尘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八百年前,天下一统,四方大定,如今周室衰微,九鼎不立,礼乐崩坏,天下的百姓不是被抓了壮丁便是奔逃避难去了,谁还做得起买卖,过得了日子?”
林炎岚不禁感叹道:“我只以为自己的命很苦,现在看来,能在天岚山避世离尘地修道,不知又强过世间多少人了……“
“避世离尘?“花凌尘不屑道,”你知道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么?“
林炎岚奇道:“这话怎么说?”
花凌尘冷然道:“说什么修道之人避世离尘,还不是欺世盗名而已?天岚山虽然不问凡间俗世,却在修道界中争名夺利,一身尘垢难道还少了?你凭心而论,这‘势、名、利、爱、憎、苦”诸般寻常世人所有的心思,有哪一样是天岚山没有的?有人的地方便有尘世,你避得了么?“
林炎岚暗想:“势、名就不说了,天岚山的名气和势力,那是人所共知的,至于利,林炎岚不禁想起了天枢峰上那些用金碧辉煌都不足为夸的大殿。而爱、憎、苦这些情感事,师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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