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茂密的丛林中因二人激斗而引发的一系列变化之后,诸多声响都渐渐绝迹,就连先前在远处树梢上偶尔啼叫的猫头鹰都在不知不觉间飞离了此处。看着死状甚惨的张聪,吴懈却未再做片刻停留,而是大踏步地向营地方向走去,他知道,虽然这一切都是张聪咎由自取,而且事发地也远远超出了军规的统辖范围,但是单凭张聪是护卫营前教官之子这一点,便足以令他身败名裂以死抵罪。但他想为自己搏一把,进亦死退亦死,与其就此逃脱被全国悬赏通缉,倒不如坦然回营,兴许后果并没有自己设想当中那般可怕,正所谓“好男儿立世无所畏惧”。
在经过张聪往日的跟班之时,吴懈并未抬头,而是目视前方径直向通往营地的大路走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接受命运伸出的橄榄枝之前总要经历一些非人的痛苦,成败与否关键在于自己能否支撑得住。当晚不足三个时辰的睡眠时间令吴懈无法完全恢复往日的生气,刚刚来到主营集合的他便看到早早到场的诸位护卫营成员盯视着自己议论纷纷,往日最早到此催促大家尽快开始训练的宋教官阴沉着脸从远处走来,显然他此时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吴懈出列!”宋仁杰的暴怒声清晰可闻。吴懈没有显出一丝惊惧,稳若泰山的他彰显出了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心理控制力。
“昨夜戌时至亥时你人在何处?是否有人为你作证?”宋仁杰质问道。
吴懈慢条斯理却极其清晰客观地解释道:“当时我在距离营地五十里外的牛泊山中独自修行、狩猎,随后张聪等人无端赶到,我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小摩擦?哼,若是小摩擦值得痛下杀手吗?你可知道昨夜张卿等人一夜未归,直到刚刚才抬着张聪惨不忍睹的尸体回到营中?他们几人详细描述了你昨夜在牛泊山密林之中对张聪采取的灭绝人性的残杀手段,你明知护卫营中不得擅杀营地成员,违者处以极刑……你可认罪?”宋仁杰说完竭力压抑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毕竟对他而言张聪平日里虽然稍显骄纵,但终归是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同僚张明远的独子,自己在护卫营中将其从小看大,至今依旧没有子嗣的他早已将其视如己出,在面对他做出少许逾矩但不致罪的行为时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一夜过后天光未亮,他便不得不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现实。然而身为护卫营中唯一的现任教官,他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明显流露出不满与偏袒,这对一向行事果决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首先,我曾明言自己是在距离营地五十里外的牛泊山中训练与狩猎,也就是说我所处的位置早已超出护卫营‘不得擅杀营地队员’这一军规的管辖范围;其次,是张聪挑衅在先,他意欲杀我而后快,只不过技不如人不幸惨死罢了;再次,他们人多势众,若想合而攻之我此时哪里还有命在?是张聪自己自负过头主动挑战一个远远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对手,在切磋过程中因对手严肃对待而自己稍显松懈轻敌而最终殒命。刚刚我所说的这一切张卿等人都看在眼里,宋教官你大可亲自向他们几人求证。大家时间有限,我不希望因为一个前途渺茫的自负队员影响大家的训练进度,还望宋教官三思。”面对平日里一言不发、唯唯诺诺却又突然间逻辑缜、伶牙俐齿的吴懈,盛怒之中的宋教官竟一时间无言以对。曾被张聪欺侮过的营中队员面面相觑,激动振奋的心情难以抑制地洋溢嘴角,若不是担心不合时宜,他们早已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宋仁杰强作镇定地对面前神态各异的吴懈与众人咆哮道:“混账!强词夺理!稍后我自会让你明白这样做的下场,你要为你所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原定于今日举行的自由格斗比赛临时取消,待此事纠察清楚后再重新举办,稍后进行一对三徒手格斗训练,自行组织分组,如果让我看到任何一个人想要偷懒、逃避训练,休怪我宋仁杰不念旧日情分!吴懈,你随我来。”
黄昏时分,吴懈被都尉派遣的士官押送到了熔炽城刑部之中,而枷锁之上赫然写着“杀人、僭越”,这意味着吴懈在军营之中不仅犯了击杀队员之罪,还藐视上级说越权之言或做越权之事,这在护卫营乃至整个赤炼国之中都是无法容忍的。血红的大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刑部“此人为一级危险分子,应当从速坐罪,尽早处决”,然而事有凑巧,当值的典刑官例行公事入宫述职,需要三日后才能回到刑部总部,副刑官不敢擅作主张,于是依奉典刑官入宫述职之前的留言“大案要犯待我回来再做定夺”,准备将此事暂时搁置。然而押送吴懈的士官刻不容缓、再三催逼,副刑官无奈之下只得择人携带一封加急书信赶往宫中,准备亲自呈递到典刑官手中。国都中的刑部离武皇所处行宫并不遥远,不出一个时辰,刚刚将刑部近况陈述到一半的典刑官与认真谛听的武皇便听到养心殿外的左侍高声请示道:“陛下,刑部来人,说有要事通报,不知可否近前详述?”武皇娄煜正襟危坐,抬手示意典刑官暂停述职,随即高声回复道:“让他进来吧。”
来使行色匆匆,将书信呈递上去后又将自己在刑部时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地报知陛下:“当时由护卫营押来一名囚犯,年轻俊朗,身披枷锁,上书‘杀人’、‘僭越’四个赤红大字
喜欢魔武君王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