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万愧疚难当地:
“孩子,爹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你跟你娘的事情,一点都怪不得你,怪只怪你娘······唉,追到根上,这一切也都怪爹啊!都怪爹······当年糊涂······。”
丁贵宝又一次回了家。这次由于装货不是很急,第二天上午才能发车,所以丁贵宝可以在家里过一夜。
这天晚上,睡下之后,姚玲踌躇了一下,对丁贵宝道:
“跟你商量个事吧······。”
“啥事?”
“我想······我想你能不能跟老板请几天假,临时找个人先顶替你一下,你在家跟我忙活忙活,把咱家的地瓜都插上秧再去干······”
丁贵宝一听,立马表示不同意见,说道:
“这哪行啊?人家既然再找上人了,那我还能怎么回得去?这个活我可不想放弃······怎么,家里的活计,爹他不帮忙吗?还是娘她又不让爹伸手?我明早找他们去!口口声声说什么为我好,狗屁!我这想好好挣点钱呢,他们却在后面扯我后腿拆我的台!”
姚玲赶忙解释地:
“不,不。你可别想错了,事情不是这么回事;爹也不是不管,娘也没说啥。你不知道,就是前几天刚打好的地瓜沟,那也是爹找人雇牲口给干的。我想让你在家忙几天,就只是觉得老人年纪也大了,我眼下身子这么重,自己干不了多少,不好多劳累老人······。”
姚玲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在她的心里,自从那次公爹帮她干活,气得婆婆不给饭吃,她就凡事能够自己干得了的,那就尽量自己干,不想再去给公爹惹什么麻烦。
但眼下的她,苦于自己的身子日趋笨重,觉得自己对活计越来越勉为其难,无奈之下,她这才想到让丁贵宝留在家帮着忙活几天的主意。
不过,她同时又担心,自己要是实话实说,难免有挑拨丁贵宝母子关系之嫌,似乎有点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的意味。
再说,要是丁贵宝万一为此冒冒失失家去对母亲发点什么火气,那就更把事情闹大了。
因此一来,姚玲也就没有把心里的真实意思吐出口。
一听得姚玲的这话,丁贵宝倒是显得不以为然。他大咧咧地说道:
“这有什么。他们帮着干点,那不也就是累点吗?总归也不是为了别人不是?再说,这插地瓜秧的活,它又不是麦季抢收那么时间紧迫,什么早点晚点的,无所谓,慢慢干呗。”
过了些日子,丁贵宝又一次回了家。
姚玲想了想,又一次央求地对丁贵宝说道:
“我这眼看着就快要生了,你、你能不能还是······就暂时留在家里别出去了,好吗?我、我老就觉得有点紧张,心里没底是的······”
“这······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预产期还得过些天,到时候二姑就来陪你吗?你·····再说,我这一请假,也就等于把这活扔了不算,这女人生孩子,有男人啥事?我留在家里能中上啥用?看看我还是好好出去挣点钱,给你多多买保养品,你就在家好好生孩子吧。嘿嘿。”
说完这话,丁贵宝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敢情是他想起了村里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情······
那是在夏天,一次,有一户人家生孩子;孕妇的“生阵”看似倒很强烈,可孩子半天了,就是还不露头,折腾得孕妇在床上难受得不行,老就躺不住。于是乎,那孕妇就一次又一次地从床上爬起来,一丝不挂地下了地,在接生婆的搀扶下,在里间外间的地上,来回地遛步。
并且,因为疼痛,那孕妇一边被架着遛步,一边嘴里还忍不住痛苦*、喊叫着:
“哎吆俺娘啊!哎吆俺娘啊!”
这一幕,被站在屋外的孕妇的男人可就看了个一清二楚。
当时一个没忍住,那男人“噗嗤”一下子就笑了出声。
屋里的孕妇一听,登时可就气急败坏地发火了起来,冲窗外破口大骂男人道:
“操你娘的没良心货!你还有脸笑?这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就畅快吧——孩的生日,娘的难日。你娘当年就是这么生下你的。你个驴操的玩意!”
听了丁贵宝的刚才的话语,以及他所说的笑话,姚玲没再说啥,只是苦涩地一笑······
诚然,如今的丁贵宝较之以前是变好了许多——心里好像也有了家和老婆的位置。但他跟姚玲之间,显然与“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差距还遥远得很——他现在显然还完全没能了解和体会到,作为妻子的姚玲,此时的所思所想和内心感受······
唉,人生在世······要说最难的,也许莫过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尤其是夫妻之间。
而夫妻之间,要达到心相印、情相通的那种融和、默契的地步,有时看起来,似乎也并不难。但有时似乎又······很难很难······
下一章节的标题是: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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