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仰面朝天,高声吟唱,凄悲入髓,寒彻心神。两个年轻的女人匆匆走上来,在两人身边点了一圈蜡烛后,又匆匆下了台。
满天星辰,不见月影。
祭司跪坐在地上,拉起他的手,将刀刃对准手腕。锋利的刀刃与幼嫩的皮肤快速摩擦。钟离焱只觉得从手腕处传来一丝一丝的皮肤被割开的疼痛,然后就有一股暖流,沿着手腕到手掌,到手指,最后,流进玉器里,溅起清脆的叮咚声,和一朵朵他看不见的细小的血莲。
就这样,他的手腕脚腕依次被割开,四股血流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别样凄艳的色彩,像一条条逐渐壮大向下蠕动的虫子,钻进玉器里,化为浓血。
祭司在周围不断舞蹈吟唱,这血一边汇集,一边又慢慢升腾。很快,就形成了一片血雾,其范围和浓度在不断扩大加深。又一点一点的,闪烁着小小的红色光芒,向四周散去、隐匿。
刚开始的时候,钟丽焱还能感到疼痛、恐惧,随着体内血液的流失,他的身体渐渐泛白,意识开始模糊、麻木,
“母君······”
···
尚爻岛内,洪荒之地,不姜山处。
“轰轰轰,轰轰轰。”
“哈哈哈哈”随后一声嘹亮的龙啸。
陵光从南宫赶来,刚到曦月池水上空,就看见了执明和孟章。
“怎么,你们也感应到了?”陵光扇着宽大的翅膀,与二兽会合。
“我已经听到了,是他,只有他。“执明的声音比往常沉得多。
”怎么办,法上还在闭关。“孟章收起了往日的嬉闹,紧张的不断握紧龙爪。
”别管这么多了,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能逃出来的。”陵光看了眼他们,“凭我们三人,不惜代价,应该也能与他搏上一搏。”
孟章和执明点点头,三兽一起,以全速赶往君临之外,不姜山。
”隆隆隆。“
巨大的山体此时正承受着一股同样巨大的大力,眼见它就要承受不住崩塌溃散,又以出乎意料的韧性继续维持山体原状。三兽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巨大的龙爪从山口的裂缝处探出来。
这龙爪很大,孟章身为龙族,深知其意义。她凝神聚气,朝山大吼。
“应龙,几百上千年了,你还没死心吗?”
山体内传来一阵大笑,声波向外扩散,山体抖动得更加剧烈,孟章在空中,也受到了影响,幻象出一排林木挡在面前,折损着能量的冲击。
“四象?嗯?只有三个?怎么,御天就派你们几个小辈来镇压我吗?就凭你们?”
三兽凝重地相视。
“少说废话,应龙,你别妄想逃出来了,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既然他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如果不好好把握住,岂不是让他小瞧了。”
“你在说什么?别小看我们。”
孟章猛地冲了出去,身体迎风暴长,很快变大了五倍,龙身直径超过十五米。她的龙角处和嘴中各发出一个巨大的青绿色光球,径直朝青黑色的龙爪射去;一转身形,巨大的龙尾抽击在山体上,这是加固对应龙的禁锢。
孟章率先攻守,陵光和执明紧随其后。
陵光发出一声嘹亮的凤鸣,张嘴一喷,喷出一道火束,随后快速挥动翅膀,聚集四面八方的火素子,汇成两道火龙卷,朝他袭去。
执明张嘴大吸一口,以身为弓,以嘴为弦,射出一支长长的透明的冰箭,闪着寒光呼啸而去。三兽的联合攻势全面铺开。
眼看龙爪马上就要受到攻击,此时,那爪子奋力一挣,整只爪子都伸了出来。那爪子长大,在表面凝成了一层乳白的防护膜,三兽的攻击先后打在那白幕上,只是闪出几丝光亮,随后归于平静。
“力道是够了,不过,攻击力太弱。”说完,巨大的龙爪向内虚空一抓,四周的能量潮涌般汇集而去,不一会儿,就凝成了一个超大的红色的球。
“不自量力!”
“小心了,这是实体球。”陵光大喝一声。
三兽快速地向中间靠拢,身形爆减,化为人形。孟章和陵光一同发力,在前面支起一道屏障,执明在二人身后,手握龟蛇杖,射出一支更加强劲的冰箭,直击迎面而来的红球。
“轰——”两者相撞,红色的小粒晶体弥漫满天。四周荒芜,黑水河水静静地围绕不姜山流淌。方圆百里,群兽规避,唯恐殃及池鱼。
···
祭司之舞愈演愈烈,眼见台上的小人儿即将失血过多而亡。独孤鸿有心救他,无奈早已被黑泽明看穿心思。
“记住,独孤前辈,你要清楚自己是哪条船上的人。”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心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况且,这是钟离家最后的后人。所有没有镶丝线的白衣人都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像是在祈祷什么。
“啊——”祭台上传来祭司痛苦的叫喊,所有人睁大了眼睛向上望去,看见她歪倒在一旁。钟离焱的身体在消耗殆尽之际,迸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
四周的蜡烛东倒西歪,烛光忽灭,低空中的血雾全然消散,陷入黑暗之中。很显然,这金光是附有能量的。
独孤鸿看准时机就想冲上去,他扭过头,对身旁的那个人说:“如果放任不管,这将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我会亲自去向君上请罪。”
四目相对,他决然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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