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福道:“晚辈生死早己不放心上了,不值得操心。”胡正道:“大丈夫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后生可畏啊,老朽真是白活了这许多年。”宋小福听他说的凄凉,道:“人生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前辈何必挂在心上?”他这话说得有些违碍辈份,但却很真诚。
胡正哈哈一笑,道:“说的对,说的对。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时任谁也看不出他就是以前那个日日借酒消愁的垂暮老人,似乎在一下子间变得年轻了许多,豪气冲天。
宋小福就这样住在了农家,而这一刻,黄雅洁正像疯子般在长江沿岸找他。
钟王用了宋小福留下的药逐渐好转,这几日见儿子魂不守舍般,知子莫若父,在他的追问下,钟承斌忸忸怩怩的把对黄雅洁爱慕之情说了。钟王哈哈大笑,道:“为父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人虽在这儿,可心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你这就找她去吧。”钟承斌满脸通红,钟王道:“别像个姑娘似的,你要是孝顺,就早日让我抱上孙子,还愣着干嘛?”
钟王别了父亲,便马不停蹄的赶路,一路上打探黄雅洁下落。这天在应天府城外的小镇上投宿。无巧不成书,黄雅洁竟带着宋小福也到这个镇上投宿。他看着黄雅洁无微不至的照顾宋小福,他心如受重锤重击,他明白原来黄雅洁竟然有了爱的人,而竟是宋小福。这个晚上他在院里的树下几乎站到天亮,他跟宋小福一样,同样失眠。
那夜他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直到晨露打湿了他一身,他才渐渐回神,他对自己说,既然她喜欢的人是宋小福,那我明天就回去。但第二天,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跟在黄雅洁后面,他不停地对自己说:“我再看她一眼,我就走。”但是看了一眼又一眼,心中万般难舍,像有条绳子直牵着他来到江边。他看着宋小福上船,又舍黄雅洁而去,在这时他的心情忽然一松,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可当他看到黄雅洁买了酒回来不见了宋小福发疯般在寻找的时候,他陡然为刚才自私自利的念头感到羞愧万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地上没有缝,他也不会钻,因为他舍不得离开黄雅洁。他从角落里跑出来,对黄雅洁道:“宋兄弟顺水下去了。”
黄雅洁对钟承斌的忽然出现并没感到意外,此刻他除了担心宋小福外,什么都不会放在她心上了。她听见了钟承斌的话,扭头就沿江跑下去,任钟承斌什么叫,她似没听见一样,直到天晚,仍不见宋小福踪影。
钟承斌好说歹说,把她带到一家客栈投宿。黄雅洁不吃不喝,谁料第二天竟病倒了起不了床。她本身有伤在身,这下急火攻心,病的不轻。钟承斌请大夫,抓药,熬药,喂药,她仍没起色。钟承斌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又烦,拿起酒喝得人事不省。到醒来时回房一看,黄雅洁己经不知去向,惊得他酒马上醒了,向店家打听,那店家也没睢仔细,只说大清早出门了。他忙到外头寻找,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昏倒在地的黄雅洁。
钟承斌爱怜地抱起她,黄雅洁迷迷糊糊的叫道:“小福,你在哪里?我要找你,找到你。”钟承斌柔声道:“我带你去找。”黄雅洁一把抱紧钟承斌,道:“小福,别离开我,别离开。”
钟承斌听得痴了,见前面有座房屋,走过去一问,才知只有一老太婆在家。钟承斌道:“婆婆,我妹妹不慎得了病,能不能让我兄妹借住一会儿?”老太婆心肠堪软,道:“行,行。老婆子本来还有两间房,一间让另一人住了,你们兄妹就暂住一间吧。”让进屋来。钟承斌见屋里倒也干净,把黄雅洁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道:“婆婆帮忙照看一下我妹妹,我去抓药。”说完往镇里奔去。
那老太婆熬了碗米粥,钟承斌很快回来,道:“多谢婆婆,让我来吧。”接过碗慢慢的喂黄雅洁吃下。
黄雅洁嘴里含着米汤,也不知是什么味。
钟承斌柔声道:“再什么样,也不能不顾身子。”黄雅洁对他的柔情何尝不知,道:“钟兄,我心己有所属,你….何必留在我身边…”钟承斌神情激动,但又默默无言,本来他可以借此机会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但他没有那样,忠厚的他不想再给她心理上的负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选择自己默默来承受这份感情。
黄雅洁道:“我自己来。”挣扎着要爬起来。钟承斌按住她,道:“你别动。我不会说话,但你这样我们什么去找宋兄弟?”黄雅洁道:“能找到吗?”钟承斌道:“能得,一定能得。你先要保重自己,才有力气去找。”
黄雅洁喃喃自语道:“爹常说我豪迈爽快,不让须眉,其实我很爱哭,很固执。他是在乎我的,不然……他就不会离开我……”声音渐渐低了,她又睡了,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虽苍白,但依然灿烂如霞。钟承斌呆呆视着,暗暗叹息道:“她一定是梦见了宋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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