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岑眸光微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抹月白身影,心口微微刺痛,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为什么……本来以为已经忘记了他的。那个眼角一点朱砂泪痣、俊美无俦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年啊,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既是误诊,那蛊并不致死,你送我的“缓解药”是不是也非毒药?
我胡思乱想着,突然福至心灵——是药三分毒,难道是我病急乱投医地服用了太多缓解药以致中毒?
如果真的是这样……是我一厢情愿地误会他了吗?
我心中豁然开朗,林逸是林慕轩最信任而珍视的人,我怎能怀疑他会存害我之心?
可事到如今,解药已失,故人也已离散……不知还能苟活多久。
竹岑静默不语,我以为他接受了我的说辞、暂时放过我了,正要松一口气,他下一句话却再次令我如坠冰窖:“苦肉计么?呵,你倒不傻。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我郁闷极了,真是有口难辩,一把辛酸泪啊……
见竹岑似有逐客之意,我急急站起身:“先生!且不说我身有隐疾,单论武力,你觉得谁会蠢到派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当细作?”
“呵……不懂武更像是一种伪装。弱者更能惹人怜悯、让人放松警惕。是人都有保护弱小的本能,更何况是侠义心肠的殿下?”
我深感无力:“……看来我怎么都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日久见人心。慕姑娘不必急着狡辩。”
“好!”我豁达一笑:“二位殿下能有像先生这样忠心为主的心腹,我衷心地替她们开心。但也希望先生记得今日所言,暂且放下对我先入为主的认知,日久见人心。”
竹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没有了一开始的凌厉,我壮着胆子乘胜追击:“先生,请问您可曾将我中蛊之事如实告知二位殿下?”
我心中没底,却不得不按捺住满心的焦虑,耐心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曾。”
我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释然一笑,深深一鞠躬后,企盼道:“谢谢您。竹先生,恕我冒昧,求您替我保密。”
“……”竹岑不语,似是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即便苟延残喘,我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如果日日让挚友替我担惊受怕,我良心难安。”
“……嗯。”
我诚心地笑了:“谢谢您。几次三番医治我,如今还愿意帮我保守秘密。真的很感谢您。”
竹岑嘴唇微动,却终是没有说话,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
从药庐出来已是傍晚,红霞满天,凉风习习。我伸了个懒腰,有些贪恋地深吸了一口雨后的清新空气。先去看看知秋吧。
同竹岑长谈过后,我心中一片清明,连带着脚步也轻快无比。
奈何这府邸占地甚广,楼阁走廊更是九曲回环。我绕了好几圈弯路,直走得腰酸腿疼。暗自后悔不该拒绝竹岑的送行之请……虽然他很可能只是客套一下。
天色渐暗,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也视物模糊了。
我气喘吁吁,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院门。顿时有种回归故土的热泪盈眶之感。
眼看着院门就在眼前了,一名侍女突然从阴影里冲了出来,我猝不及防,被她撞了个满怀,两人纷纷跌倒在地。
“啊!慕姑娘?!对不起!您没事吧?”
“嘶——”胸骨被撞得生疼,我捂着胸口在那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疼得直抽气。
“奴婢该死!”
见那侍女作势要下跪,我连忙挥手制止她:“无须如此!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你为何如此慌张?”
那侍女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又不敢开口的样子:“奴婢不敢欺瞒姑娘……您、您自己去主厅一看便知。”
“嗯……”许是见我“通情达理”,那侍女放松一笑,“奴婢告退——”
“等等!”我一把拉住她,诚恳道,“咳,我不知主厅在哪里,可以劳烦你带路吗?”
“这……”那侍女始料未及,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拜托你了……要是我晚到了,耽误了正事,殿下怪罪起来……”
“……”那侍女四处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奴婢遵命……”
“哇!太感谢你啦,你真是好人。”
“……姑娘言重了,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理直气壮地被人扶着,我一边三心二意地和她闲扯,一边分神想着,这丫头脸生,我可以确定从未见过她。刚才慌不择路地从沈知秋院里跑出来,又一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可疑。府中家丁此刻几乎都聚在正厅,她却从黑黢黢的偏院里奔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无比。
到底有什么事让她如此着急?趁火打劫然后携赃逃跑?不,若是如此她便不会答应替我带路了,掩藏赃物才是首要之事。难道是急着传递消息?她是朝堂之上和沈时偃他们作对的人安插进来的细作?
我一拍脑袋,后者的可能性确实很大,既是细作,自然蛰伏已久,又怎会轻易暴露?适才答应我不过是为了安抚我的权宜之计。
好了,漏洞百出的小间谍,让我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吧。“福尔摩斯·林”的猜测能否被证实呢?我们拭目以待。
远远地便看到正厅里的人黑压压地跪倒一片。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我紧张地抓住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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