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贪恋着这样的温暖,于是仰起脸,冲着近在咫尺的沈时偃轻轻一笑:“多谢王爷体恤,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周围的唏嘘声更大了……
小五松了口气,稚气而清秀的面庞上笑逐颜开:“原来如此!小五跟着先生已有四年了,对普通风寒热症的治疗也算得心应手,若是王爷和姑娘不嫌弃,可否让小五替慕姐姐看一看?”
自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喊我姐姐呢。
看着少年清透的眸子里跃跃欲试的光芒,我笑眯眯地点点头,让他诊断一下也无妨。作为半个“前辈”,我可是很乐意给如此积极向上的后辈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的。于是不等沈时偃表态,直接应道:“当然可——”
“不可!”
几人齐齐转头,小五白净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先生……”
竹岑顾不得擦额上的细汗,直接走到几人跟前,先是向沈时偃施了一礼,对我颔首示意后,一脸肃穆地致歉:“小五少不更事,心智尚未成熟,急于求成。给王爷和慕姑娘添麻烦了。”随即训斥小五:“问诊非你所长,还不快去煎药?”
小五清亮的双眸顿时黯然失色,颇为委屈地瘪了瘪嘴,似是不服气却又不敢违逆竹岑,垂头丧气地低声应道:“哦……”
“慢着!”我委实见不得这样可爱的少年可怜巴巴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便要阻拦。
“慕姑娘这是……?”
“咳,小五虽然阅历不足、经验不够,但他贵在有满腔治病救人的热情。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凡事都无一蹴而就的可能,更何况是行医救人这种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之事。可若是一味否定,只会打击到他的自信心。竹先生,你身边只有小五一个弟子,足见对他的重视。何不给他一次机会?你若还不放心,在旁监督纠正就是了,如此可好?”
小五眼巴巴地瞅着自家师父,见对方不为所动,又怯怯地偷瞄了眼一派淡然仿佛事不关己的沈时偃。转向我时,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感激。
竹岑疏淡的眉间蕴结着几分不耐之意,却仍耐着性子解释道:“慕姑娘所言极是,可在下并非是信不过小五的医术——行医并非儿戏,慕姑娘体质特殊,还是莫要冒险得好。”
听到“体质特殊”几个字,我猛然想起自己体内余毒未清、只是暂时用药抑制着。胸口倏地窒闷,再也笑不出来。只闷声垂下头,将冰凉的双手埋进毯子里。
“小五,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先生。”
我有些歉疚了看了眼小五,少年似是察觉到我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小鹿般清澈的眸子似乎蕴藏着善解人意的魔力。
我苦笑一声,用口型无声地对少年道了声谢。
竹岑向前一步,弯腰做出“请”的手势:“慕姑娘,请随我移步内室。”继而面向沈时偃,微微施礼道:“在下要专心为慕姑娘治疗了,请王爷先行回避。”
沈时偃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本王还有军务在身,先行一步……你——”
“嗯?我?”我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明日早些过来,莫让本王久等。”
沈时偃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翩然离去。徒留满室哗然……
我强行忽略周围的火热目光与议论,硬着头皮进了内室。
“慕姑娘,请把手放在脉枕上。在下为你把脉。”竹岑若无其事地将玉枕推了过来。
“有劳先生。”
【少顷】
竹岑提笔蘸墨,在砚台上轻轻一刮,写起了药方。
我好奇地探头细看,只见字迹工整,和我见过的许多专家名医洋洋洒洒潦草难辨的硬笔字完全不同。不由得暗赞竹岑做事一丝不苟。只是这药方上的药,都是些普通的清热中药,无甚特别,莫说是让小五试手,哪怕是我自己都能根据最简单的药理配出来,不知竹岑为何非要坚持亲自“上阵”……
“柴胡、葛根、羌胡、半夏、黄岑……都是普通药材嘛。”
“慕姑娘懂医理?”竹岑略表诧异。
“哈,自小体弱多病,时间久了便也略通些医理,谈不上很懂啦。”
“如此正好。你可看得出这药方的不寻常之处?”
“诶?这个‘贝璃粉’是何物?”
“呵,是我自制、专抑你体内噬蛊之物——你可知,你现已是百毒不侵之身,普通的草药不但于你康复无益,还会损伤脾胃,若无这味贝璃粉作引,恐怕伤及内脏。”
“这样啊……”是说我抗药性很强、百毒不侵且服药无用的意思么?“所以你才不许小五替我诊治吗?”
“……嗯”竹岑搁笔,“我倒不知,慕姑娘何时竟与将军有了此等交情?”
竹岑的问话看似戏谑,面色却肃穆冷然,我忍不住叹气:“竹先生多虑了,将军不过是将我留在身边以便使唤罢了。”
“哦?”上扬的尾音里,嘲讽不言而喻,“将军身边怎会缺人伺候?”
“随你信不信吧。依我看,将军许我近身伺候,不过是想随时注意我的动向罢了。”我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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