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莲没有走向宫外,他转过金銮殿前那条花香馥郁的青石板道,缓缓走向。info
十数道血箭从他的上身爆射而出,衣衫被激射出一个个残破的血洞,一袭青衫染成血衣,血水缓缓流淌在衣袍之上。
直到此时,他方才一战受到的伤势,才全部爆发开来。
万里一剑,万剑归一,本就是条件苛刻至极,更不提损耗自身气运的斩天剑,伤势如此之重,倒也不足为奇。
伤势如此之重,李青莲却连皱眉都没有,面无表情地走进太医院,坐到一名医官前,面色苍白得如同他满头霜华。
那名医官连忙小心翼翼脱去他的外衫,露出千疮百孔的上身,遍体鳞伤,看上去很是可怖。
这样的伤势,即使是皇宫德高年劭的御医,包扎起来也极为棘手,寻常人不晕厥过去,便已是铁骨铮铮了,李青莲竟然还能坚持走到太医院,面不改色!
那名医官暗自敬佩,一边按住李青莲的手臂,开始把脉。
一袭紫裙的唐棣忽然从内屋里走来,冷冷看着李青莲,目光中杀光凛冽。
李青莲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改变,淡漠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唐棣目光如剑地看着他,身旁那名老医官暗自心惊,心道公主殿下可是自己看在眼里长大的,最是温良恭俭不过了,怎会有这等凌厉目光?
唐棣终于开口,清脆悦耳的嗓音打破岑寂,只是话音之中,依然蕴着冰冷入骨的杀意。
“如果你杀了我表哥,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李青莲咽下一口血水,冷冷道:“要战便战,随时奉陪。”
唐棣恨得咬牙切齿,很想要像市井无赖那样狠狠把李青莲痛骂一顿,但毕竟乃是皇宫大院中长大的天潢贵胄,哪里会骂人,只得委屈地道:“你……你将来是没有女孩喜欢你的!”
李青莲冷笑一声,道:“女人有何用,鸡犬不宁,我这一生,只有剑,酒,还有远方。”
唐棣大声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李青莲不睬,闷哼一声,让医官在伤口敷上药。
唐陵气急,跺脚便走,一边怒道:“你这个疯子,除了剑什么也不会!”
闻得此言,李青莲颇为欣慰,呢喃道:“是的。”
……
……
苏炎从错愕中回过神,又见一个内侍颤颤巍巍地上来,禀报道:“陛下,公主殿下说……不参加比赛……”
皇帝皱眉问道:“为何?”
理由也晕了,我要照顾他。
皇帝苦笑一声,摆摆手道:“由着她,下去吧。”
不知怎的,闻得唐棣为了唐陵弃赛,苏炎心中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怅然酝酿成了一种酸酸的感觉,就像陈醋一般,萦绕在心头和鼻尖。
苏炎忽然有些恍恍惚惚,就像一个失意的天涯沦落人。
尽管他心里不承认。
但他确实喜欢唐棣。
就像唐棣喜欢唐陵一样。
喜欢是什么?
苏炎也不知道。
他想,喜欢便是她无论怎样都能很好看,在你的眼中。
情人眼里出美人。
她骂你,你说秀色可餐。
她蹙眉,你说国色天香。
无论她做什么,都美如花,你都喜欢。
苏炎对唐棣的感情,是朦胧的情愫。
就像潇潇洒洒的春雨。
就像等待绽放的花蕾。
可这种喜欢终究只是单相思,或者说痴人的臆想罢了。
唐棣和唐陵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大晋国的浪子,有什么资格让她喜欢?
苏炎怆然,恍惚如醉酒,如痴呆。
为情而醉。
为情而痴。
情到深处。
自然醉。
……
……
秦娥静静看着对面恍然如痴如醉的苏炎,忽然心头升腾起一丝酸意。
她知道苏炎为谁而痴醉。
不是为她。
想到此处,她忽然感觉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丝。
她看过无数书,自然也看过无数才子佳人的故事。
话本里最多的便是有人为情,相思成病。
她当时只以为好生愚蠢,好生不值。
今日她发现,自己也愚蠢了。
也不值了。
只是,已惘然。
……
……
“苏炎,对战王文聪!”
振聋发聩的洪声将苏炎从迷醉里唤醒。
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苏炎忽然莫名地生出了一种了无生趣的感觉。
他站起来,看着对面文弱地拿着一卷书,眼神明亮看着自己的王文聪,平静道:“我认输。”
然后,他缓缓走出殿外,背影被明亮的灯光拉长,拉成剪影。
王文聪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挑眉,摇头道:“何必?痛痛快快战上一场,不挺好?”
秦娥凄然一笑,喃喃道:“你也走,我怎么还能留?”
她也缓缓站起来,认真道:“我也放弃。”
皇帝皱眉,道:“又怎么了?”
秦娥想了想,平静道:“因为我觉得好无趣。”
皇帝苦笑道:“无趣就放弃?你倒越来越像李青莲了。”
秦娥祖父乃是当今大周元帅,册封为神武王,在兵部一手遮天,皇帝曾与他请教过弓马武学,亦师亦友,而秦娥又自幼是唐棣的闺中玩伴,是以二人关系便如叔伯与侄女一般,自然要劝慰秦娥别弃赛。
但心意已决,何人能改?
秦娥脚步缓慢而坚定地踏出殿外。
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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