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青色的砚台上,一杆雪白色的毛笔轻柔落下,墨色,亦随之蔓延而上,斯须间,便将那撮白如落雪的狼毫,晕染成了深.info
一只白皙的纤手温柔地执着那根笔杆,轻轻地在砚沿上拭去多余的墨汁,而后将手移到一张白纸上方。
捉袖,落笔。
几个优雅的文字,随着笔锋的辗转跃然纸上。
将袖襟撂下,溪寒的眸子仔仔细细地看着纸上的那笔锋墨梢,良久,温润的唇角,才划起一个绝美的弧度。
她笔下的名字,总要写的漂漂亮亮的。
盯了半晌,溪寒忽的又执起一杆黑笔,在另一个小碗里蘸饱了朱砂,捉起袖口,在刚才那行将干未干的墨色名字上,划了一道。
这一道,冷锋藏劲,力透纸背,血红色的横痕仿佛带着无穷杀意将那几道婉约的字迹贯穿,一温一寒之间,仿佛根本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盯着它的溪寒,嘴角却弯起了一抹柔软弧度,又看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将那张白纸叠好,然后齐齐整整的塞进一个信封里。
溪寒推开木门,对着远处林间吹出一声清脆的口哨,不消片刻,一只浑身雪白的小隼便是掠过林间的光斑抖动着双翼疾掠而来。
溪寒也不惧它那双利爪,径直伸出一只纤手供它落脚,然后颇为熟悉地打开那只小隼背后的羊皮信囊,夹出一封信,又塞进去一封信。
皓腕一抖,放那小隼振翅而去,溪寒将取出的那封信笺拆开,细细地读着上面的字迹。
读罢,溪寒眨了眨眼,素净的俏脸上,浮出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神色。
微风,在这树林间拂过,将溪寒的素色长裙拂起,远望而去,好似一只白色蝴蝶。
慕容云怔怔的看着从房中翩然退出的女子,一袭红衣,妖红似血。
她的步伐极是漂亮,仿佛那双赤裸玉足能在地板上踩出花儿来一般,几个辗转,便施施然踏上了青楼的头等香榻。
桃眼浓妆,媚体薄裹,只是胸膛起伏间的一众人们失了魂魄,丢了德行。
来这地方,慕容云本是万般推辞的,但伐妖新胜,又承皇帝封赏,慕容云再是严厉,也无法推却手下几员副将的恳求,哪怕有几多无奈,也只得由着他们去了。
“将军,那女子名叫红鸾,容貌姿色皆属上乘,才到此处不消三月,便将这隐香舫的头牌稳稳地拿在了手里。手段厉害,人亦无双。将军,是否看上她了?”一旁,一袭锦缎白袍的小生用折扇掩了掩面,附在慕容云耳边低声道。
“再是厉害,也不过一介风尘女子,贱如敝履,岂能入眼?”慕容云横了前者一眼,然后便垂下眼帘,轻抿着茶水不发一言。
那锦袍小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反而朝着周围几名男子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相视了一眼,而后一齐朝着庭中香榻抱拳朗声道:“镇军大将军慕容云,有请红鸾姑娘!”
“汝等放肆!”慕容云虎目一瞪,立时喝道。
一前一后两道喝声突兀的在鼓瑟中庭响起,不仅吸引了红鸾的注意,还惹来了无数的视线。
慕容云顿感芒刺在背,咬牙切齿的横了桌前几员副将一眼,而后者却是嘻嘻哈哈的笑着一齐离开了慕容云的桌子。
‘等回营再好好收拾你们这帮酒色痴缠的兔崽子。’慕容云心中暗骂,眼神却一直盯着酒杯,只朝着香榻方向一抱拳,头也不转的沉声道:“红鸾姑娘,本将御下无方,让姑娘见笑了,在下也无意唐突姑娘,适才之事,还望姑娘海涵……”
话未说完,慕容云只觉手背上抚上了一只冰凉的小手。
“慕容将军,即便舍去欢爱之意,奴家对你曾长驱妖族三百余里的功绩,也是敬佩的。可将军却为何对奴家这般淡薄,莫非奴家这蒲柳之姿,尚不能入将军之眼?”红鸾将小手放在慕容云宽厚的手背上,认真地说道。
慕容云不作声,眼也不曾看她。
那红鸾不以为忤,仍是笑眯眯的望着慕容云,半晌,才微微弯腰,将沾着些许嫣红的薄唇靠近后者的耳边,说了一句只有慕容云才能听到的话。
哗啦
慕容云闻言嚯的起身,飞扬而起的黑袍将碗筷带翻,惹得远处几员副将循声望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慕容云眼神凝重的直视着红鸾,沉声道。
“字字无虚。”红鸾笑容依旧。
慕容云双拳紧握,这隐香舫龙蛇云集,消息杂乱无章,若是有这等军报传来,他怎会不知。但若这红鸾所言非虚,那事情便麻烦了,而且,自己的眼线渠道也必然面临重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慕容云不自觉的散发出在营中才有的煞气,在场众人只觉脖颈一凉,就连牙关都不住的抖了三抖。
“你们几个,随我回朝面见圣上。乾狼,你去找凤影的传令官,问问他有多少时日未曾联系凤影了,给我仔仔细细问清楚。”慕容云唤了几人,抬腿便走,但迈出一步又猛地顿住,警告般的瞪了红鸾一眼,才带着几人扬长而去。
“奴家在此处静候将军。”红鸾对慕容云的威胁丝毫不显慌乱,仍是巧笑嫣然的望着慕容云的背影,优雅的欠了欠身。
“李公公,本将军有急奏,劳烦通禀一声。”一行人来到飞霜殿前,慕容云抱了抱拳朗声道。
被称作李公公的人冷冷的扫了一眼慕容云身后的几员副将,皮笑肉不笑的道:“慕容大将军这般阵仗前来,想是有逼宫之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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