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你说是也不是?”
郭奉春心头一惊,他一边跟着段时英的马,一边想该如何应对。
段时英却话锋一转:“再有,这几年西北一直在和西夏交兵,战事吃紧。郭兄,你是太聪明了,竟然打军粮的主意,把这风声透给了谁?你明知道西北的兵权在谁手上,那就是不守规矩了,嗯?”
说完,段时英翻身下马,如往常一般,将他那柄剑横在背后。月色之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郭奉春。
“谁告诉你的?”郭奉春至此终于搞清楚段时英今晚的戏本,不过他不怕,他纵横江湖大半生,什么样的场面没经过?若说铁万全倒也算了,你段时英算什么东西!想到这,他脸一横,一跃下马,心道,莫怪老子杀你灭口!
“你告诉谁的,就是谁告诉我的。”
郭奉春又是一惊,莫非是药师!他转身就把我卖了?
段时英看到他表情的变化,笑了笑:“行了,多说无益。赢了我,你就是黑道十大。”
话音方落,郭奉春一双铁拳携铺天盖地的杀气,往段时英直扑而来!
段时英不躲闪,也不拔剑,原地只一抬手,“嘭”地一声,横过剑鞘,架住了郭奉春来势汹汹的两拳。饶是如此,段时英的面色也变了变,上身晃得一晃。
郭奉春见对手重心不稳,正待抢攻,这时一道莫名的寒光跃起,月色之下,一抹翠绿色一闪而过,没入郭奉春的心口不见。
段时英的剑仍好端端地插在剑鞘中,动也没动。只是,原本一尺多长的剑柄却短了半截,至于另半截剑柄,正捏在他的右手,停在郭奉春的前胸。
“铁,铁,这是铁……”郭奉春全身发抖地指着段时英,片刻咽气。
“郭兄,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狗。其实我也不是,能做人又何必要做狗?不过,现在你是了。”
段时英看着栽倒于地的郭奉春,自顾自地说,“哦,那个,雷战天的事我没骗你。今儿替你解脱了,往后的江湖,本就没你这号人的位置。”
说着段时英索性席地而坐,月色下的乱葬岗阴风阵阵,在他,反而是孟春时节好不爽快的凉风。
他抬脚踢了踢郭奉春,面带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低声道:“谢石、铁万全、我,还有你郭奉春……咱们四人里头,要说你老郭命好你别不服气,眼看着开封府大捕头们风光无限的日子到头了,你也死了,如何不是命好?也算兄弟对得起你。
“说白了,当年咱们凭什么风光?一句话,‘天下武功出五岳’。
“咱们四个,哪一个是石头缝里冒出来的?谁不曾在五岳剑派论资排辈?江湖讲究点什么?门派、师承、辈分、尊卑,你这个昔日衡山掌门的嫡传弟子,比我清楚得多。
“江湖从来规矩最大,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无法无天了?天鹰堂入关。
“于是乎一帮子假模假式的‘高手’们混不下去了,可享福惯了,再吃不起苦。怎么办?容易!给朝廷大员、达官显贵们当狗,一样风光。现在你明白了?为何后来‘黑道高手半天鹰’?总还是有那么些人不想当狗。
“如今雷家堡要来了,那个大魔头跟前,只要非他雷家血脉,哪怕天王老子也只有给他当狗的份儿。”
没人在听,自然也没人答话,几处坟头,一星半点的鬼火,在夜风中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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