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宾客已经陆陆续续上来,续斌、任飘飘和张猛见着熟识,都赶紧相迎,寒暄,并不失时机地介绍云凌风。客人们总是好奇地看着这个过去江湖上从未听说过,名不见经传的稍显单薄的汉子,又见续帮主对他总是那么热心有礼,不禁有些诧异。
到了巳时,三十八家帮主、寨主都已到齐,这些人要么雄霸一方,要把一路豪强,顾盼之间,自有一种气势,等大家一起就座,如虎踞龙盘,威风八面。而台下的都是随从或江湖散客,衣着、气度参差不齐,五花八门,就差了很多。
续斌清清嗓子,站起来,客气地抱拳罗圈一揖,说道:“诸位前辈、大侠、兄弟们,请了,非常感谢大家能赏光来此一聚。我们龙凤帮是受六合镖局所托,借封禅台这块宝地,协助把三十八家帮主、寨主邀请到此,商量合作事宜。下面有请六合镖局大当家的云凌风。”
话还未落,下面就是一些噪杂,因为外面的人大都没听说过云凌风,更没听说过什么六合镖局。
云凌风不管下面的噪杂议论,不紧不慢,气度沉稳地站起身来,也是拱手罗圈一揖,说道:“在下云凌风。”轻轻五个字,唇齿倾合之间,大家顿时安静。
因为他虽然声音不大,但每个人听起来都特别清晰,似从那乱哄哄的七嘴八舌中乘风破浪直临双耳,娓娓道来,平和但却有极强地穿透力,内功之高,大家都心头一凛,再无轻慢之意,心想,难怪续帮主对他那么青眼有加。
云凌风接着说:“这封禅台,封为祭天,禅为祭地,也就是祭祀天地所用,而历代皇帝却把它当成了标榜自己伟大功绩、天授皇权的手段。去年礼部祭祀清吏司郎中周讷还上言道,今天下太平,四夷宾服,民物阜丰,请皇帝封禅泰山。皇帝没有采纳。哈哈,他奶奶的,这不是厚颜无耻的拍马屁吗?有我们兄弟在,怎么说天下太平、四夷宾服、民物阜丰?”
“对,拍马屁,有我们兄弟在,哪来得天下太平、四夷宾服?哈哈。”周围的人也跟着大笑,江湖草莽很喜欢凌风云讲着讲着突然来句粗话。
凌风云接着说:“难道是我们想让天下不太平吗?不是。恰恰是这不公平的世道,我们被奴役,我们被剥夺,我们被逼着走上江湖路。兄弟们难道不愿急公好义吗?兄弟们难道不想乐善好施吗?兄弟们难道不想光明磊落,自由立在这天地之间,可以在这封禅台告慰天地吗?所以,兄弟成立了六合镖局,希望能丰衣足食,堂堂正正挣钱。”
周围很多人都被凌风云的豪气打动了,凌风云的字字句句都戳到他们心坎上。即使最坏的人,他心底深处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天生的坏,也认为自己是被逼、被教坏的,他也希望被理解,被尊重,希望能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生活,可以自由地呼吸。
但凌风云最后一句话,却有帮主不满意了,嘟囔道:“你丰衣足食了,堂堂正正了,我们喝西北风啊?”还有的自认就是落草为寇的土匪,直接说道:“自古镖局、土匪就是对头,那就较量,各挣各的钱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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