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月听得云里雾里,忙打断几人交谈,问道:“何谓三绝?怎么还拆分着教人么?”几人相视一笑,餐霞说道:“你新近学习剑术,只晓得自在真人、极乐真人、长眉祖师几人,三绝老人久不出洞庭,你自然不知。”
朱梅也插嘴说道:“三绝老人成道颇早,法力之高自不必说。手中更有三门技艺,样样功效非凡。一为分水掌,不同于倚天崖龙象庵芬陀大师的金刚须弥掌,是佛家少见的至柔佛功,偏克天下至刚,可劈山分海;二为雪花剑,是道家极大法力者才能练成的飞剑;其三则是云烟步,也就是我这好友所学,取自儒家翩翩君子、儒风淡烟,不但飞行绝技,不比无形剑遁差上多少,更能隐匿行踪,论你法力多高,慧眼多么聪识,没甚仙家照形至宝,绝难看出行迹。”
陌成、餐霞二人正在感叹白谷逸如此福缘。朱梅所说云烟步功效相仿无形剑遁虽有些夸大,但隐形一说却是实情,周询月却开口问道:“朱道友方才所述三绝,怎么把儒道释三家都给囊括?这位三绝老人果真有大神通。”
餐霞听罢知道询月会错了意,便开口说:“周道友,你想必是以为这古今三教都有求仙问道一途吧?”
周询月聪明伶俐,疑道:“常听说书人讲些行走人间的和尚道士装束的剑侠,却不曾听闻哪家剑仙是秀才打扮,莫非这儒教中人,都没个剑仙么?”
陌成笑着看向询月,有心增长他的见识,便解释道:“起初也并非没儒生学道,当年衍圣公不也封圣入仙吗?只是门人入世太深,仕途也越畅顺。起先同道家同修的少数儒生也都入世,再不肯修行什么,膏粱味太重。时间愈久,儒家修仙一脉人丁也越稀薄。也是三绝老人根骨悟性极好,兼习儒释道三家所长,这才有了今日修为。不过饶是他悟性上佳,也只是稍窥儒门精典,毕竟习者本来就少,无法互相验证。”
朱梅在一旁搭腔道:“儒门剑仙十九难见其一。不过我曾听一位前辈提起过,十数年后,钱塘江边鱼跃龙门尚得一儒生方能成事,此事关系重大,也曾托我游戏人间时多多留意。”
追云叟白谷逸眼见众人议论,唯恐耽搁了时间,误过了三绝老人飞升时辰,便共邀同往。临行对那船夫说道:“我辈剑仙之事,不足道于外人。老丈家中佳肴就等此行结束再吃吧。”那船夫淳朴至诚,心知眼前众人都是斩妖除魔的剑仙,心生仰慕之下连连点头称是,别过群仙划舟而去。
一行人驾着剑光往洞庭北岸飞了一阵,沿途风光秀丽,众人怕耽搁观仰飞升盛景,不敢稍作停留,只得急速飞往君山三绝老人洞府。白谷逸落下剑光,挺身恭立,对着洞门拜道:“弟子嵩山白谷逸,感念老人授业大恩。闻听前辈飞升在即,赶来求见一面,略表寸心”。朱梅站在一旁眼见好友如此挚诚,便也行礼参拜,内心默祝一番。
周询月不明就里,只想着母亲小时教导自己尊老爱幼,便也有样学样俯身就拜。哪知才一下腰,身边凭空渗出一丛极淡雅的白烟。一股子力气拖住他的双肩,让他再难下拜一分。周询月正在惊奇,白谷逸已然喊道:“老前辈可别捉弄周道友”。周询月再一抬头,只见一红光满面的老人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一身白色长装精致典雅,胡须头发一丝不苟,两鬓更各有五粒紫色玉珠箍住鬓角,一踮脚,身子随即又化烟气飘向白谷逸身边,“稍后还有贵客要来,此时不及向你几个说明详情。快快隐去身形,躲在山阴,就便稍后万丈金光,抑或天雷滚滚都不可擅自显化。我与好友自有安排,这便快去吧。”说完再一挥袖,闪过一道金光化形而去。
白谷逸听罢对着几人说道:“老前辈或有要事,就听他一言吧。”众人将飞剑驾起,依次隐伏君山山阴。
稍等三刻,苍天白日瞬时不复,风雷大作之下,君山数百里方圆劫雷滚滚。顷刻间暴雨如雷肆虐而来,被大风卷起的砂石夹杂其中,将好几十棵合抱大树击成粉碎。电光射向君山山阴,天际忽明忽暗。周询月慧眼聪识,瞧见一道白色匹练宛似游龙般穿梭雷光之中,追着一丸绣球大小的铁珠。那珠子时不时射出一道雷光,每一道都蕴含天雷之威,其势不在三三太乙神雷之下。白色剑光吃雷光一击凝而不散,只是始终难得触碰铁珠。僵持之下,只见一张亩许大小的蓝色巨掌横空出世,甫一出手便将浓厚乌云打出个大窟窿。巨掌疾下,将铁珠拍落下来。不料忽然那丸铁珠遭逢重击下,分化数百。百道神雷降下,威势直欲将君山击成粉碎。忽听三绝老人大喊:“宁宁,此时不用吸星神簪更待何时?”说完手指频频掐诀,飞出无数雪白剑影,顿时空中生出大片雪花,圣洁无比。数百剑影凝成剑阵,卷在一起直似一股巨浪将那数百铁珠牢牢黏住。
另一边一位青衣剑仙凌立虚空,将一只古朴无奇的铜色簪子抛到空中,一阵黄灿灿的霞光飞出,那数百铁珠本就被三绝老人雪花剑所困,此时摇摇晃晃,接连被那只簪子所发光芒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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