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比不过他们,只能为家族这样略尽绵力。”尚弘阔眼神空洞,声音变得飘渺,“有的时候,我会觉得父母、期望、定亲、内宗十绝、家主、老祖宗这些好像一根根绳索绑在我身上,好像一块块石头压在我心头,让我不得自由,让我压抑沉重,恨不得一剑斩断这些枷锁,还我自在。”
“不过,也只是偶尔想想,他们对我如此好,我怎么忍心辜负他们?只能,只能……”他眼圈愈发的红了,倒了一碗酒,仰头喝下。
柏飞鸿摇了摇头,很是正经地道:“商师兄,虽然作为朋友,我只能陪你喝酒,帮你做事,但有句话还是不吐不快,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一定要尽快,不要拖泥带水,黏黏糊糊。”
“若你以家族亲人为重,那便正式告知馨月姑娘,彻底断了她的念想,给她恢复的机会,如果你选择馨月姑娘,那一定要鼓起勇气,做好被家族驱逐的准备,想办法解除定亲,尽量不要耽搁和伤害了无辜的溟儿姑娘。”
尚弘阔怔怔出神,眼睛里满是挣扎,而柏飞鸿惯性地敲着桌子。
这时,旁边有一位喝醉的剑客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大声骂道:“从开始进来,你这小子就一直笃笃笃,笃笃笃的敲,敲得老子好生烦躁,你以为你是啄木鸟啊!
这确实是自己的不对,柏飞鸿歉意地对酒家众人点了点头,收起了敲桌子的左手。
可那剑客却不依不饶,醉醺醺地骂道:“臭小子,这样就算道歉?那是不是我斩你一剑,点点头就算翻过去了?”
他冲向柏飞鸿,连鞘带剑,斜斜斩下,准备给臭小子一个教训。
柏飞鸿微微摇头,随手将桌上横放的长剑挪动了一下位置。
剑客长剑还未斩下,忽地看到自己正撞向对方的剑柄,而且明显会在斩中对方前自己撞中腰间大穴!
他慌忙变招,长剑横挥,带动自己往旁边迈步,躲过了不动的剑柄。
酒醉之下,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狼狈异常,引得酒家众人哄堂大笑。
剑客恼羞成怒,身法展开,打算绕到柏飞鸿身后,连鞘带剑刺向背心。
可他脚步刚迈,就看到那长剑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方向,依然是剑柄冲着自己的腰间大穴,分毫不差,时机恰当,虽然两把剑一样长,但自己还未刺出,肯定会先撞上。
与此同时,柏飞鸿看着尚弘阔,语气温和,态度诚恳地道:“尚师兄,若是一时想不清楚,那就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再做决断,无论你选择亲情还是馨月姑娘,作为朋友,我都会帮你。”
剑客强行改变身法,闪到了柏飞鸿左侧,长剑准备横挥。
突然,他腰间一麻,整个人呆在原地,难以动弹,不知什么时候。对方的长剑早就摆在了那里,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剑鞘的尖端安静地等着自己撞上去!
他吓得酒意全消,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畏惧,对方都没有出过剑,移过脚。抬过手,就击败了自己?
酒家内看热闹的众人再也笑不出声了,这位剑客的武功不算太好,但也是常来这间酒家的江湖人士中公认的好手,虽然他已经喝醉,脚步虚浮。握剑之手不稳,但实力底子还在,在场酒客没人敢说能轻松击败他,可是,那位仿佛文弱公子的年轻人却不出一招,专心聊天。仅仅变了变自身长剑的摆放,就让剑客自己封闭了自己的穴道。
这是何等神鬼莫测的剑法?
由于柏飞鸿未曾使用内力,剑客麻痹了一阵后就恢复了正常,他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赶紧溜出了酒家。
“陪我出去走走,吹下风。”尚弘阔咬了咬牙,站起身。拿起长剑,丢下一块银子,走出酒家,打算冷静一下后做出最终的决断。
他内功比柏飞鸿深厚,即使喝了大半坛子酒,步伐依然稳健,说话没有结巴。
柏飞鸿喝得不多,没有什么不良影响,握着长剑,跟了出去。
天色已经昏暗。夕阳消失在了西面。
“已经定完亲了?”柏飞鸿问了一句。
尚弘阔嗯了一声,双眼无神,内心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两人一前一后,绕着天誉城外的小镇曲刊镇缓步而行,夜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荡去了柏飞鸿喝酒之后的燥热。
“亲恩如山重。”柏飞鸿叹了口气。
尚弘阔灌了一碗酒,语带哭腔地道:“但我舍不得馨月,不想看到她难过,不想让她痛苦,想要与她策马江湖,东海放歌……”
柏飞鸿一边敲着桌子,一边静静听着,心里突地冒起一句话:“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平日里沉稳温和的张师兄,天生有着首领气质的张师兄,现在完全看不出一点往常的风采,无论换了谁来看,都只能看到一个为情所困的醉鬼。
等到尚弘阔稍微平静了一点,柏飞鸿才道:“张师兄,你与我有着过命的交情,真真也是我的生死之交,你们两个的事情,一边是亲恩大过天,一边是情深意重生死相许,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提什么建议,所以之前就言,你说我听,有什么困难,我二话不说,立刻去帮你办,作为朋友,我只能做到这样。”
尚弘阔听完柏飞鸿的话心绪翩飞。
正入神时,从他背心突然传来一股锋利至极的灵气,有人一只手按在他后背,掌心如钢针般的凌厉力量,突地从他后背刺入体内。
剧痛瞬间涌满全身,柏飞鸿厉声暴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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