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赞道:“真好景色。世人都说东方迷雾鬼林不染凡尘,此时遥遥相望,果是超凡脱俗。却不知置身其中,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将臣道:“魃妹,你若想去,待此间事了,我便陪你去如何?”
旱魃点头笑道:“嗯。你待我真好。”心道:“待我寻得十二月花,解了身上怪疾,便专心为你相夫教子。你在外闯荡江湖,我在家为你照顾老小。”想起从未听将臣说起过家中之事,奇道:“相公,我从未听你说过家人,我一个姑娘家,稀里糊涂便与你定下婚约。倘使你的家人终于不喜欢我,反对我们的婚事,那岂不尴尬。你与我说说你的家人罢,也好教我早些准备准备,省得到时候你家里人对我轻视无礼。”
将臣微微一笑,略有酸苦之意,道:“魃妹,你大可放心,绝计不会有人反对咱们的婚事。”旱魃奇道:“当真么?却是为何?”将臣叹道:“我是个孤儿,师父自荒野中将我拾回,怜我孤苦,收我为徒,又传我武艺,将我养大成人。教养之恩,真无以为报。”
旱魃见他眉目之中,隐有几分苦楚之色,心痛不已,轻抚他的面颊,心中暗暗叹息:“都是苦命人啊!”柔声道:“天底下怎么有这般狠心的父母,亲身骨肉都舍得抛弃?相公,这些年苦了你了。以后有我陪伴着你,你心中有什么不痛快之事,都与我说罢。俗话说,夫挑千斤,妻分五百。我是你妻子,自是要为你分担的。”
将臣点头笑道:“我前生不知修了多少善事,今生能遇到师父这样的好人,又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妻子。”旱魃听了这话,心中欢喜,道:“相公,你师父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不仅有侠骨柔肠,更兼武艺高超。”
将臣一愣,随即醒悟:“她只道名师出高徒,我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师父定然更加了不起,却不知是别有缘故。”转念又想,“现今与玄机相遇,听他所言,我那未见面的师兄必定十分了得。徒弟已然如此,师傅自必更加不凡。哎,倒是我小觑了自家师傅啦。”
旱魃问道:“相公,你什么时候带我叫你师父?”将臣遥望远方,叹道:“我艺成下山后,师父便不知所踪,想来是游历天下去了。师父本是闲云野鹤般的性子,给我绊住二十年,早已神思不属。现今看来,想再见师傅。还得先与师兄会面。”
旱魃叹道:“世外高人,超然物外,世间常有,庙堂朝野困不住,俗世红尘更加牵绊不了。”
二人说了一会话,旱魃忽地转过头,道:“相公,你说倘使你的爹爹妈妈他们终于知道自己的儿子,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会不会心生悔意,又想要寻你、认你。”
将臣浑身一颤,悲从心来,道:“他们既狠心将我丢弃,又怎会来寻我?”心中却蓦地一阵悸动,不禁自问:“若真有那一日,我是认他们,还是不认?他们弃我于荒野,父母之情已是断绝,可……可到底是他们生了我,没有他们,世上又怎有将臣这人?”
将臣想起与夜叉初见之时,曾道自己“似人非人,类妖非妖,更非神非兽”,又想起小虞山之时,童百川也说自己“本是无魂之物,屏蔽天道规则而成人身”,叹道:“或许我本就是无父母之人!”
旱魃道:“相公,你可别听那童百川瞎说胡闹,这世上哪有无父无母之人?”见他神情悲苦,心下痛惜,赶忙岔开话题,道:“相公,你的眼睛怎么会是金色?我初见你是时,还以为你是出自须弥世界哩!”将臣摇了摇头,茫然不知。
旱魃道:“倘使你的眼睛是出自遗传,家世定然非比寻常,我可从没听说凡人世界有金色眼睛的人类。”
将臣道:“我听师父说,他见到我之时,眼睛便已是金色,至于是不是家族遗传,我却不知。”
旱魃心中暗暗叹息:“我只道我已是苦命之人,岂不知相公自幼孤苦,犹胜于我。”眉目微皱,思潮跌宕,又想:“相公危难之际,挡在我身前,又不顾自身安危,相救于我,蒙他垂青,愿娶我为妻,足见情深意重。只是我却不是个正常女子,如何消受得他如此深情厚恩。”抬起头,眼眶含泪,怯道:“相公,你知我奇症缠身,或许终身难治。你不会因为我不是正常人,而嫌弃我,而不要我罢?”
将臣心中一酸,道:“我岂是这种负心薄幸之人。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妻子,任他天皇老子,也都是改变不了。”
旱魃听到这话,心中十分感动,紧紧搂住了他,口中低声轻呼,道:“相公,有你这话,我便是此时死了,也是心满意足。从小到大,我身边之人,对我都敬而远之。自我懂事开始,便是我的父王,也都从来没有抱过我,看我的眼神之中,总有一股敬畏惧怕之意。”
旱魃说到此处,将头埋得更加深了,道:“我对你倾心,与你救我性命并无干系,而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我从你看我时的眼神之中,看到一股怜爱,这是发自内心的表露,掺不了半分虚假。我不管你今日是落魄江湖,还是他日飞黄腾达,总是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至死不渝。”
将臣纵是铁打的汉子,此时也禁不住泪流满面。他素来不善言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旱魃,只紧紧将她搂在怀中,心中暗暗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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