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女子打开了闸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在转身的瞬间,秀发飘逸,露出了她脖颈后的一个金色的字。男子见状,也只是耸了耸肩,他也没有跟着进去,只是随地坐在了暗道的石阶上,醉卧着饮他手里的拿壶酒。
宿白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一个东西钻了出来,侵占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在这个东西的侵占工程中,变得重新富有了活力,可是他的意识,却仿佛在被那东西吞噬着。
在这个被吞噬的过程,宿白仿佛看到了一个血色的世界,血流漂橹,伏尸百万,各种负面的情绪侵袭着他的心智,他几次都几乎崩溃了内心,却在一个声音的呼唤中再次清醒,死死抵抗着这个侵蚀他的意识。
“欲要夺魄,还要收容己身,首先便要经历魄者堕落之时所经历的绝望,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这不但是心智上的,还是ròu_tǐ上的。白虎是杀戮之神,拥有世间无可匹敌的杀戮力量,可是它的反噬却是极为凶猛的,就是战场之上所有的负面情绪。恐惧、暴怒、绝望……如若在接受到白虎魄的过程中迷失了自我,那么便会被白虎魄本身反噬,成为白虎的奴隶,自身的意识将永远禁锢在身体中,无法自拔……”石阶上,男子像是喝醉了般地自言自语着。
宿白只感觉,自己被无数的厉鬼缠身,他们披坚执锐,或是令宿白恐惧,或是激起宿白心中的愤怒,宿白的脑海仿佛要被他们撕碎了似的,他的意识再次变得迷迷糊糊的。
眼前的黑暗,射入了一点光芒,哪怕十分黯淡,在这无尽漆黑的封闭小屋里,却是十分地耀眼。
是你,毕月乌阿姨!
宿白仅存的清明支持着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这条缝,他看到了那个人,却没注意到那人怀里还有一个孩子。
救救我!毕月乌阿姨!
宿白心里强烈地呼唤,可到了嘴里,却只能是发出咿咿呀呀的嘶哑呻吟。宿白这才想起来,他只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啊,就算有奇迹在自己身上发生,可是这么小的身体也经不住折磨,他小小的手,已经被勒出了血痕,一个月后的今天,他原本肉嘟嘟的小身子,现在却是瘦骨嶙峋,看起来让人心悸得害怕。
毕月乌走了进来,大门再次合上了,屋子里再次变得漆黑。在光线消失的前一刻,宿白仿佛看到了毕月乌那双美眸里,有种晶莹一闪而没。
“白虎,久违……”
宿白看不到任何东西了,黑暗遮盖着一切,他只能听得到毕月乌的声音,此时他更确信了来的人正是那个护送了他千里的女子。他希望的火苗,将死之时再次点燃了起来。
但是宿白却不知道,毕月乌在和谁说话,他没有注意到毕月乌手里的孩子,但是毕月乌显然也不是在和那个孩子说话。
只有毕月乌才能看得见,宿白的身上,勾勒出了一只白虎的纹样,黑色的纹路在宿白小小的身体上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流动着,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黑纹修补着宿白不断由于营养缺乏而衰竭的肌肉和组织,正因为这样,宿白才得以存活下来,也正因为这样,从黑纹上泛出的黑烟形成的那只白虎,才显得这么地脆弱。
宿白听着毕月乌的话,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表现出了愤怒,但这不是他的本意,这都是身体自己的反应,或者说,被另外的人操控着。
“我对不起你和殿下,可是我必须这么做。”
毕月乌的声音消失了,宿白怀着心里的最后一丝期望,等待着毕月乌将他的手脚镣铐解开,离开这个让人发疯的屋子。
黑暗之中,宿白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是默默等待,怀揣希望等待。过了片刻,宿白感觉到自己的衣物皆被拿开了,一滴水滴滴在他的胸口,还有些淡淡的温度。
毕月乌阿姨?她怎么了?
忽然,宿白的胸口一凉,什么东西触碰着他的皮肤,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脏。那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即使在这没有光源的屋子里,也能自己发着寒光似的。从它轻易地切开宿白的皮肤,肌肉,然后是心脏周围的血管,静脉,就能看出这把匕首绝非凡品。
匕首上的冰凉,渗透着宿白的身体,也寒冷着他的心。
为什么?
保护了自己的人,现在却要置自己于死地,为什么?
那为自己挡住背后的飞甲和天火是假的吗?那割破自己的手让自己饮血解除饥饿也是假的吗?那关怀的眼神,犹如母亲般的宠爱,都是假的吗?
宿白的眼里涌出了晶莹的热流,他不相信!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救自己,护送自己奔波千里?
绝望,然后重生希望,再被无情打破希望之后再生的绝望,比之原来更加地绝望。宿白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不但是因为生命在流失而感觉到的死亡的冰冷,更是自己内心的冰冷。
在这一刻,他仿佛能够看到了,自己的身上黑气构成的那只白虎。那些黑气就像白虎与他相连的神经,正被毕月乌用匕首无情割开。白虎在怒吼,宿白却安静得面如死灰。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呵呵。
宿白看见,毕月乌那双如玉般的手,占满他的鲜血,握着他的心脏,将他的心脏从胸腔中拔起,神经还没有全部与宿白割断,撕扯心脏的疼痛肆虐着宿白的每一根神经。
原来这就叫撕心裂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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