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在刮风,油锅里发出“滋滋”地声音,光线太刺眼,他索性坐起身关了身旁的落地灯,他忍着胸口的疼痛,闭上眼,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简单吃过面后,窗外已从黄昏过度到天黑,那时李芳菲正打算离开,却听到他突然对着她的背影说:“李芳菲,别等了。”
李芳菲停下脚步,却一直没有回头。
“不要再等我了,不值得。”
她佯装成不在意的样子打开门,就像每一次离开他家时一样,对他没好气的说:“姑奶奶我知道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句“姑奶奶我知道了!”却是李芳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从那以后,李芳菲便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而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竟是她对他做的一场最为隆重的告别仪式。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起手机,像每天一样,给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发短信。
“夏凉寂,别闹了好不好?回家吧,外面风太大。”
“夏凉寂,我昨晚又梦见你回来了,你变胖了,身材特别臃肿,脸上尽是皱纹,你说你变丑了,一直不敢回来见我,但是你却不曾知道,梦里的你,依旧和从前一样,你站在那里,便盲了我此生的每一眼。”
“夏凉寂,我戒烟了,因为我想活得更久一点,久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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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活在大山深处的一座小院子里,与四季分明的海城不同,这里仿佛只有春天,以及连绵不绝的细雨。
一座座大山蔓延至云端,令生活在此处的人们显得渺小又卑微,每逢去山上采药时,她站在半山腰处,如同迷失的旅人一样,而这里就是一座座迷宫,她好像,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溺水的那一刻,她被刚好经过的渔民及时救起,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刻,多亏那位外表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将她及时送进医院。
而为了救她,他几乎花费了全部家当。
当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座低矮的泥土房里,墙壁四周糊满了发黄的旧报纸,她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在冲她夸张地大笑,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四喜。
远山村出了名的智障儿。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四喜已经快三十岁了,却一直都不能娶妻生子,那个及时搭救他的中年男子,便是四喜的父亲。
待她的身体完全康复后,正准备离开时,那个沉默的中年男人竟哭着跪在她面前,“夏小姐,你在的这段日子,四喜很少发病,我猜他是真的喜欢你,看在我曾救过你的份上,求你留下来吧。”
她怔在那里,望着窗外那一座座巍峨的大山,她皱起眉头,犹豫片刻她还是狠下心说:“四喜爸爸,我很感谢你曾救过我,那些医药费我会双倍奉还给你,但是很抱歉,我有丈夫,有儿子,山那边有太多令我放不下的人和事,所以恕我不能答应你。”
这时,门外的四喜突然冲进来,他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抱着她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他口齿不清地对她说:“不走…你不能走…”
看到此情此景,她的大脑就地一片混乱,正当她努力想组织好语言,试图说服他们时,四喜的二叔三叔手里拎着棍棒,麻绳走进来,扯着脖子冲她怒吼道:“小.婊.子,还反了你了!你的命是我大哥给你的,现在想走?没那么容易!”
就这样,她被他们捆绑了三天三夜,而四喜总是趁他二叔三叔不在时,悄悄递给她一个冰凉,又干瘪的馒头。
后来,她饿得饥肠辘辘,索性咬着牙将那块馒头一口一口地吞进肚子里,那时她一直在想,我不能就这样活活被饿死,我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因为山那边,还有许二和阿离在等着我回来。
就这样,她在远山村被困了整整两年,她身无分文,又没有手机,而她每天只能做三件事,去山上给四喜采药,吃饭,睡觉,却从来都不敢看时间,因为每看一眼,于她而言都是煎熬。
这一天,四喜趁人不注意,偷吃了掺杂着老鼠药的狗粮,被活活药死了,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时,她正在山上一边采药一边看夕阳。
就这样,她全程面无表情地跟随村里的人送走了四喜,心中却百感交集。夜深人静时,四喜父亲喝了大半瓶浓浓的烈酒,只问了她一句话:“夏小姐,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吗?”
“吱嘎”一声,她推开木门,用毛巾擦擦手,停顿片刻,她摇了摇头。
他一阵唉声叹气后,冲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离开远山村。”
她眼睛一亮,又黯淡下去,“真的么?”她不敢相信。
直到四喜父亲将那一叠零碎的钞票递给她,“这是路费,别看不多,但足够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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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20日,海城。
许家大院上空,天光通亮,云朵轻薄,日光强烈的映照在院子里的角角落落,她走上前,发现门没锁,她一边缓缓前行,一边透着玻璃窗看了看自己的脸,她变瘦了,变黑了,目光也不再明亮,于是她神情低落地停下脚步。
“砰”一声,阿离像一头强壮的小牛一样撞开门,对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然后她的手臂就被他胖乎乎的小手牢牢拖住了,“许二!许二!你快出来看啊,你老婆回来了!”
下一秒,他系着围裙匆忙推开门,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阳光倾泻在他的脸上,和她目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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