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家世显赫,令尊贵为太学博士,才识不浅。裴公子天资尽传,为何不随父入朝为官,辅协天子?”苏合掩了圆扇,轻笑道。
裴书言摇头道:“晚生学才鄙薄,家父一生所求皆为字墨深笃,朝堂之事在于君仁民心,家世身份便都是迎人招牌,只望清白自洁;何况我这平凡之辈,儿时在外,游山乐水,便闲散的惯了。”
苏合抿抿唇瓣,道:“裴公子品行言止,颇是令人欣赏。我在京城之时,也见过不少官宦子弟,常听从说起当年裴公事迹,听闻祖辈籍贯是河南,前朝之时颇重蒙制,但先辈才干依旧得到重识,裴氏一族如此伟绩,小女子着实钦佩。”
裴书言道:“祖辈之事,晚辈岂知渊源。因记铭训严规,不敢妄言。”
苏合停在湖岸,又道:“裴公风采当年,便已小露锋芒。那时燕王发难,京城老臣多数已被株连,裴公子祖父为元朝和太祖先帝所重,那年偏又仙逝,令尊裴公继而辅于当今成祖。不久更因一纸奏章风雨京城,起初是源于压境北方适劝,被诸臣驳回,其后成祖首征漠北,班师途中竟为一名前朝之将修缮寺庙,并赞誉裴公,封赏为博士。此事可真谓玄妙啊。”
裴书言听苏合字句清了,惊奇此女处事精明,无不通晓,又心生疑惑,道:“小生当年还是幼童,家父历往并不十分明白,但奏章一事的确如此,至于修缮寺庙。苏姑娘此中缘由如何知之甚详呢?”
苏合笑道:“小女子仰慕裴前辈已久,昔日交的京城人物,却也是敬重裴公之人,故便知之。我倒还听闻,裴公子的祖父及先辈都是习武之人,更居二品武将之位,如何自令尊裴公一代起,便不通武略,反置文才?”
裴书言顿道:“......年月非昔,祖父历辈饱经战乱,随君入沙场历时已久。如今渐入盛世,家父颇与先辈不同,平待温和,祖父难于将武法传承,至此便不与武立。小生倒未曾详明,苏姑娘此番,可非只清楚皮毛。”
苏合道:“裴公子说笑。不过才华横溢,倒招红粉知己喜欢着呢,我这一般风尘女子,自然也只是侈人观听。”
裴书言一时脸红起来,却不抬眼见那女子双眸,只看那红唇艳丽耀目,脚步上前。“苏姑娘既是京城佳丽,我这寒碜书生,当不知是给人看笑的,怎堪比得上苏姑娘处事待人。”
苏合转眼望着清波湖泛,日光愈丽,颇减氤氲。圆扇已放腰际,露出粉莹莹的侧颊。“裴公子并非浪荡子弟。可知女子若是在风花雪月之所,尚不得自立,岂不是连一般民妇也不如了?”
裴书言诧道:“苏姑娘不要误会,小生并无他意,只是觉得苏姑娘并不是一般女子,倒教人钦佩。”
苏合眼光回顾:“呵。裴公子,虽说令尊才性品情在你身上显露无疑,可我却觉得,裴公子文者之中却有侠义之风,比如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左少侠,确实与你相投甚合。”
裴书言笑道:“左兄洒脱坦荡,善乐助人,是个值得交的好友。”
苏合辗转道:“倘若裴公同事武略,当日请奏对前人都尚有敬拜之心,如此才品定会相交许多侠人义士。”
裴书言道:“家父颇是敬重豪杰英雄,我想那前朝的将军必是忠义之人,家父才感染至深。现今中原边境战乱四有时无,倘若外族与中原之士且都心意相通,这安定便能更长久一些吧。”
苏合细细打量了裴书言一番,又道:“裴公子既说这前朝将军忠义,令尊又是礼重,可从令尊那里听过元朝大将之事?”
裴书言怔道:“......额,这个我未曾听家父提起,当年朝廷于北方还是忌惮颇深,家父此番也是民心设想,好停休战乱罢了。”裴书言寻思这苏合字句不离家父先祖与前朝之事,却不清楚意欲何为。
苏合笑道:“呵呵,裴公子,当日京城之中卷起风雨的可并非是一个小小的寺庙。况乎皇帝亲征大捷,但月末之时早已军粮难足,才匆匆班师回朝,途中在中原与北方边境一不名之地下令修缮寺宇,也是派遣余下军卒数百为之,知情者甚少,或说那些军卒也未曾回来过。皇帝自然是要保住我朝名面,倘若日后有人提起,也会说显示天朝友好邦邻之举。而真正大举名响的裴公奏疏,却是在其中提到了前朝法师的占卜预言一事,不知裴公子是否清楚呢?”
裴书言塞喉吃惊,苏合此番不像道听途说,何况她在京城之中倚仗朝中贵权,自是知晓不少渊源。可是父亲奏疏那年自己也仅九岁,三年后又至老家读书。占卜预言与前朝大将看似并无牵扯,怎会有如此深厚联系?
“.....抱歉,苏姑娘,家父行事素来不向家人告问。不过占卜一事与前朝大将有何关联?”
苏合虑道:“这个我可不知。想我在京城多年,要是能有幸拜见裴公,我自要好好请教裴大人的博学广识。”
裴书言道:“家父公务繁忙,平素在家中时日也少,并一心教学修书。苏姑娘日后要在京城,待我回去可邀姑娘于家中请宴。”
苏合眼睛一亮,又将圆扇掩面:“呵,裴公子,我出身低微,就不知令尊大人可否喜见我这般风尘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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