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裘羚冷喝一声,向着廉慕嚣递去一个小碗,月光之下,碗里盛着的粥就像是一块白玉,但轻微的晃动便能将这景象打破。廉慕嚣看着这碗,竟看得出了神,他想到自己的儿子方才还阳,此刻口舌正是不便,自己一时疏忽,忘了提到这些,而这碗里的粥,却也打消了他的顾虑。
“多谢!”廉慕嚣的一声郑重道谢,却不是对着荆水易,而是对着裘羚的。他说完便端着粥快步离去了。裘羚却不怎么领情,待他一走,便嘟哝着“哼!赏你碗米汤,快拿去充饥罢!”转身又问向荆水易,“主人,你为何会愿意帮他?”
荆水易沉声道:“他与我师父有些渊源,反正我不打算再管这些了。下山的时候注意一些,别让咱们再与他赶在一条路上了。”
“是!”裘羚应道。
......
夜色下,一把承接着月亮光芒的刀成了山林中最显眼的所在,廉慕嚣向着那刀赶了过来,他的双眼不知何时已有些昏花,找了许久才找到在那把刀附近的一个蜷缩的身影,自己的儿子归来之后不知为何总是畏首畏尾的,自己本将他安置在刀的旁边,他却自己翻滚到远远的一边。
廉慕嚣放下那碗米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让自己看起来有太重的疲态,这下山的路并不长,他走得也很慢,但他这一枝独臂,却要细心端着那样小的一个碗。全身协作,费尽了心思只在不让这碗里的米汤掉到外面一滴。
“我负你姐弟俩的,此后就是偿还的机会了!”廉慕嚣轻声对着儿子说道。除了必要的蔽体衣物,他已将身上其他的布料全都安在了儿子身上,几乎将之包成一个卷起的煎饼,但廉凤歧却仍在睡梦中不住地打着寒颤。
廉慕嚣轻轻将儿子唤醒,端来那米汤喂他喝下,再看他时,立见成效,头发上也有了光泽,脸上也添了几分血色。廉慕嚣宽慰地笑了,几滴喜悦的泪水划过他的脸庞。
“哈!”突来的轻蔑一笑,使廉慕嚣将流露的真情全然收了回去,方才的慈父一瞬间便成了警戒中的战士,他第一个念头,便是转身跑开,去拿那把立在地上的刀。他的动作迅捷无比,却没料到突然出现一道光芒,从他身后闪烁到身前,在他正要拿起那把刀时,先一步将那刀取走了。
“好一对苦命的父子!真叫我动容啊!”握着刀说话的这个人却是一脸戏谑的笑意。
“是你!皇袍客!”廉慕嚣惊呼道,“你为何要与我父子过不去?”廉慕嚣去到中州时,正是皇袍客兴风作浪,杀死邱少棠之际,他自然知道这位能天子脚下穿皇袍,力压黑白两道的人该有如何的本事,此刻不免也有几分忌惮悬在心头。
皇袍客问道:“你把这刀放得如此显眼,可不就是怕你儿子不被别人发现吗?”
廉慕嚣冷笑道:“我自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若有什么猛兽经过,我这刀也足以将之吓退,但若经过的是你这样偏要与我们作对的人,我把他藏在哪里也躲不过你们!”
皇袍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一反方才之态地将那把刀双手奉还给廉慕嚣,又退后数步,对着廉慕嚣作揖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
天已亮了,荆水易主仆二人顺着骆靖明留下的再明显不过的痕迹,追上了四方国君夫妇。
“两位请先自报姓名!”四方国君望着他们说道,他认出这两人与自己夫妇二人同在屠龙军中做客,此时找来便是该有些事情要商量了。
“在下荆澈,”荆水易说,又指了指裘羚,“这位小兄弟叫作裘羚。”
四方国君冷冷地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夫妇俩神情中似是不悦,在四方国君的言语上便有体现,荆水易不多做考虑,硬着头皮说道:“现下盛平皇室已被屠戮殆尽,王后娘娘实是皇室硕果仅存的唯一一人,荆某仅以盛平朝一介布衣之身份,特来请示大王与王后,在接下来的动乱之中,是要如何作为?”
夫妇俩相视一眼,四方王后站出来说道:“我夫妇俩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求能亲手惩罚这害了我盛平皇室的贼人,便心满意足了。”她说着,用鞋尖戳了戳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骆靖明,那残破的身躯已给不出任何回应,胸口微微的起伏却还表明了他仍有着生命,不管如何,这动不得的骆靖明必然便是荆水易二人能追得上的一个原因。
“可是两位......似乎并没得到满意?”荆水易试探地问道。
“只因他这就要死了,可我夫妇二人仍不解气!”四方国君怒道。
眼中闪过一瞬精明的神采,荆水易笑着说道:“荆某要献上一策,既能令大王与王后为盛平之安定尽上一份最关键的力量,也能给予罪人最严酷的惩罚,让两位从这将死之人的身上,赚得最大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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