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回忆我都是从我娘和奶奶那里知道的我们家祖籍山东。爷爷奶奶他们有个戏班子,爷爷是班主,带着几个徒弟,他们以唱戏为生,唱的是地方戏“山东柳琴戏”俗称“拉魂腔”方圆几十里地的人都认识他们。
奶奶生了6个孩子、大伯、大姑、爸爸、二姑、叔叔、小姑,大姑和二姑年龄大一些在戏班子里可以帮忙打打下手,学学戏。只有我爸爸不愿意学戏。调皮偷懒,整天游手好闲,那时候的生活非常艰难。
我奶奶他们有戏唱才会有收入,生活就会好一点。没有戏唱就沒有生意。生活也就没有保障了。我最小的姑姑还不到2岁,太小了沒人带,奶奶一忙起来就把她交给我爸爸看着。
听我爸说过。小姑姑最爱哭了。不管她是渴了还是饿了,她一哭就哭个不停。爸爸没办法,就把她的两条腿拎起来,头朝下的原地疯狂地转圈圈,转了几圈我都晕了,爸爸再把她放下来,她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就不哭了,能消停好一阵子呢。
反正她一哭爸爸就用这样办法。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小姑姑硬是让他把脑子给转坏了。加上发育不良,最后还没有长到1.4米高,走起路来一条腿在前,一条腿在后一拖一拖的。鼻涕流了一嘴,说话也不清楚有点打愣子。就像现在重疯过后的后遗症一样。其实她已经变成了傻子。乡下的小孩都取笑她,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拖拉机。
爷爷因为劳累过度,生了唠病,37岁就去世了,撇下6个孩子。奶奶实在养不起就把二姑送给了别人家。后来等到大姑出嫁。奶奶身体也不好,自己撑不下来这个戏班子,只有解散了。
经人介绍,我大伯和爸爸都去了贾汪煤矿下井挖煤。那时叫贾汪窑。那个时期的煤矿是日本人的天下,大伯才26岁在一次瓦斯爆炸中去世了。当时就拿到了5块大洋了。家里还有5口人全靠我爸爸挖煤挣钱过生活。听我娘说,我爸爸每天上班都是她想办法把我爸爸哄起来的,特别是上夜班。娘叫他起床去上班,他还没有睡醒就说,累了今天不想去了,蒙头又睡了。
娘着急都没办法,把刚炒好的豆腐放在他鼻子下面让他闻一闻,让他快点起来,喝点酒再去上班。爸闻到香味了,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娘说爸爸小时候被奶奶惯的脾气犟,又懒又吃不了苦,下井又脏又累,他每天都叫喊着我明天不去上班了太累了。娘整天提心吊胆的,如果爸爸真不去上班,我们一家可真的没有饭吃了。
所以娘在爸爸的身上花了好多功夫,每天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后来被娘惯的真是油瓶倒了他都不会扶起来的。
有一次听我爸爸说,贾汪窑条件非常艰苦又没有保障,干的动就干干不动就被打走了。日本人想着发钱就发不想就不发。工人们听领头的说明天要发工钱了,半夜里就有人搬块石头或砖头在排队等候。
开始发工资了,叫发“响”了。有时只发了一半的人,日本人一翻脸就说不发了明天再发!排到跟前了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离开。等到第二天再排队等候。
爸爸回忆说,有一次他去领工钱,他排到前面还有一个人就要到他了,他心里特别紧张,恐怕排到了自己就停发了。他心跳加快不敢大声喘气。终于排到他了,他双手伸过去接钱,就看见日本人瞪了他一眼,他心里砰砰直跳非常害怕。怕又喊停了。
日本人故意把钱拿的很高,哗哗啦啦地把钱撒在我爸爸的手上还蹦掉了一个。这时候就听见日本人大喊一声,巴嘎!扬长而去……今天不发了!
我爸爸双手握住刚发的钱,恐怕被抢回去似的,两腿有些发软不敢动,看着后面的工人们无奈的离开,开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庆幸自己领到工钱,看日本人转身走了他才蹲下来捡起那个刚蹦掉了的铜板,装进了奶奶用布给缝的钱带子里往腰间一别,长出了一口气。我领到钱了。
爸爸拿到了工钱特别高兴,直接到了矿北面的集市,花了2块大洋买了一头小毛驴,5个铜板给我奶奶买了烟叶,骑着毛驴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我爸爸遗传爷爷奶奶的基因,只要一高兴就喜欢唱一段。他和叔叔从小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所以都会唱几段。也会弹月琴。只是都不想干这一行,唱戏当时是受气的,也被称为下九流的职业。
爸爸回到家里,奶奶抽着烟袋正在发愁呢。她看见我爸笑嘻嘻的回来了,连忙嗑了嗑烟袋咀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儿子回来了…
盖了一半就停工的土坯砌屋子也有着落了”,全家人都高兴起来。也就是那一年我爸爸把我娘娶回了家。奶奶说村里人都说我们家铁树开花了,盖了2间土坯房,还娶了新媳妇,好多人羡慕呀!
1953年农历11月29日,阳历1954年1月3号,我出生了「听我娘说那年冬天特别冷」当时我娘才19岁。
我娘说我生下来只有两斤多重,大人的一只鞋就能把我装进去,肚皮薄薄的一层像一张透明的纸。脸上只能摆开鼻子、眼睛和嘴,脸小的可怜。
吓得我娘不敢给我换尿布,恐怕拉断了那细细的胳膊腿。哭起来像只小猫一样无力,全家人都觉得养不活。
娘因为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孩也被我奶奶嫌弃。听我娘说奶奶坐在院子里,有人告诉她你儿媳妇生了。奶奶问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那人告诉我奶奶说生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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