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一滴汗水悄无声息的滑进眼角,蛰得眼睛生疼,他却连擦汗的动作都不敢做。只把双眼牢牢盯住那灰黑烟幕后四只蓝紫色的诡异眼瞳。
时间每过一次呼吸,都让他好似过了一年般难耐。
此时的李云涛已经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种危及生命的险境,面前那怪物他确定从未见过,新生以来的十来年也从未听长辈提起过。
但一个名字已经在脑海里清晰的浮现。
邪祟!
那种刺得皮肤生疼的危机感宛若真实,他相信此时自己摸一把脸,探开手掌看到的必然是血。这种与生俱来的危机感已经在过去十多年无数次得到了证实。
它必定十分危险。
那怪物的尾巴在身后的空气里看上去仿佛无害的甩了两甩,谷平仓和李云涛已经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差点就因为这个动作绷断。
“都过来,不然我就干掉你们老大。”
李云涛一手捏着张启明的耳朵,拖着他缓缓挪步往身后一侧的街道拐角,其他几个小崽子看到自己一群人的头被挟制当了人质,只好跟着走。但小子们毕竟不知道怕,一边走还有人埋怨老大张启明无能,这就被抓了俘虏。
嗤!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又好像夏日里切开瓜果时刀刃下落时发出的切割声。
刚才发出抱怨的孩子瞬间只剩下无头的身体,脖颈里的血隔了须臾,才如喷泉般自动脉里涌出,不受节制的肆意喷洒。
李云涛的眼睛瞪得爬满了血丝,也没看见那怪物是如何发动的攻击,唯一能找出蛛丝马迹的,只有背后街道墙面上那一滩已经看不出原本形状,糊在墙上的烂泥状物事。
呕~!
想象着前一秒那孩子说出抱怨话语时的稚气小脸,再看到现在墙上的东西,李云涛便几乎疯掉,腹中有难以抑止的呕吐冲动,整个胃都在翻江倒海的躁动着。
心中却有一股火炎,在疯狂的升腾燃烧,催促他将手里那生满了红锈的铁剑刺进邪祟四只眼睛的颅腔里,把脑髓绞杀成一团江湖。
一个身影横跨一步挡住了一众孩子。
“有一个算一个,赶紧走!”再也不顾可能刺激到那怪物,谷平仓扯开嗓子嘶吼道:“来啊!脏东西!有什么都冲爷爷我来!爷爷接着!!”他的嗓音嘶哑好似几天没喝进一滴水,即便是大声吼叫,声音却远没有预想中来的嘹亮。
他奋力挥舞左手让孩子们离去,右手里的刀不断虚晃,仿佛随时要进行劈砍。
嗤!
摆动的左手带着一截小臂腾空而起。
尚未意识到手臂离体而去的左侧大臂扔保持着惯性的动过,但分量瞬间的缩减,已经让谷平仓意识到不对,他指瞄了一眼,紧绷的神经便彻底崩溃。
“啊!垃圾,老子和你拼了!”他咧开嘴,呲着牙,极尽凶恶的对着邪祟冲了上去。
眼角一点灰雾涌动,危机时刻多年苦练磨砺出来的本能救了他一命。右手里挥砍的衙刀顺着极致的本能在空中拐了一道弧线,切向身侧。
当~!
空气里迸溅出一簇醒目的火星。
砍中了!
谷平仓和李云涛心中都是一喜,但下一瞬那柄千锤百炼锻造出来的衙刀便自碰撞处绷断,只留下不足一半长短的一截和刀柄相连。
上半截刀身飞旋着远离,最后嗤的一声插进墙面,震颤着残留在外的末端。
邪祟哪有心思等众人整理情绪,攻击接踵而至,已经将磨砺而来的武艺和面对危机的本能发挥到极致的谷平仓只能如狂风暴雨中的稻草人般勉强应付。
好消息是断掉了半截刀身的衙刀经受住了接下来的碰撞考验,在连串的火星迸溅中没再断裂更多。坏消息是失去左臂的谷平仓左侧空门大露,加上失血,动作逐渐变慢。身上不时飞起一道血花,雾状喷撒的血液慢慢将他周边地面染红。
趁着他和邪祟拼命的机会,李云涛眼中含泪的拉着张启明,带着几个能动的孩子撤到了街道拐角,连踢带打的让他们赶紧滚。至于那几个吓得摊在地上尿了裤子的软蛋,也只能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来回一趟了。
李云涛趁着心底升起的那团邪火焚烧心智,暂时生不出畏惧情绪的这段时间,自街角又摸了回来,准备再抱走两个软蛋。
却看到谷平仓终于支撑不住,一边后退一边双腿一软踉跄着跌坐到血泊里。
尴尬的就是,这时候李云涛已经摸出街道拐角有些距离,此时想再撤回去显然是来不及了,他索性硬着头皮迈开步子急冲几步到那几个孩子身边,每人赏了一脚,能不能把他们从恐惧和呆滞中踢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谷平仓手里的刀仍在挥舞,只是速度越来越慢,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小范围内抵挡。
锵!锵!锵!锵!
他似乎随时都会仰头倒下,却又一直坚持着就是不肯倒下。
几个死孩子挨了一脚,只有一人醒转过来,哇哇大哭的爬着逃跑开去,另外两个则只会哼哼和哭,再就是身下的尿水面积越来越大,却死活不挪窝,气的李云涛是真的要脑袋冒烟,这样下去可就真要变成字面意义上的‘死孩子’了。
顾不得更多,看着还在支撑的谷平仓,心里默默祈祷怪物不会绕过谷大哥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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