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总叫汪玉珏,他还和他开趣地说,你要姓王就好了,正好,前边一个“王玉”,后边,还一个“王玉”。
前年年底那个时候,是真忙,他一人身兼三档节目的导演。汪玉珏就是那个时候来电视台做过一期节目,好像就是《鹿子夜话》。他一说一请再请的,才是唐玉协呼啦一下子忆起了他。
“汪总,你太客气了。”唐玉协说。
汪总的手向前一荡,对唐玉协说,“请?”
唐玉协说,“真是‘恭敬不如从命’。”
“走着?”汪玉珏带点儿戏腔地说。
“走着。”唐玉协也用他的腔调回着。
汪玉珏那期节目费点儿事,主要是他的老婆不好联系,不是打电话打不通,就是打通了,不在本市,好不容易打通了,又在本市,那女人还屡屡爽约。这样,就和汪玉珏联系得长一些,后来,他自己开起了自己的玩笑。唐玉协也是为了慰藉他,也和他一起用这种戏腔结舌搭嘴的。
有两点,给唐玉协的印象很深,一是,汪玉珏的发家史很是不易,他从收废品做起,自称“破烂儿王”,十几岁时起,就从鲁西南闯荡到省城来,走街串巷收了六年“破烂”,然后,一举买了三十架钢琴,开办了艺术学校;
二是,那么多节目嘉宾,通过《鹿子夜话》,解决了他们通过法律途径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各个都口头言谢,没有动“真格”的,唯有他,诚心诚意地相邀,真是三请四请的。
二人顺腿向东方皓珠那边走去。
汪玉珏说,“请你不好请。”
唐玉协说,“那时真是挺忙,害得你打了好几次电话。”
汪玉珏说,“我还在电视台大门口等过你两回呢。”
唐玉协可不知还有这回事,就连连说抱歉的话。
汪玉珏笑着说,没什么,为了我党的电视事业嘛。随后他又问,“今天预报怎么没有《鹿子夜话》?改播出时间了?”
唐玉协扭过头去,看了汪玉珏一眼,才理解他是真不知情,就用有些自嘲的口气说,“停播了。”
汪玉珏很是讶异,他有些嚷着说,“那么好的节目,怎么停播了呢?!”
唐玉协摆了一下头,苦笑着说,“改革。”
看汪玉珏无语,唐玉协又说,“这是最好的托词。而且,用我们台长的话说就是‘改革进入了深水区’。”
汪玉珏没有顺着这个路子再问下去——听唐玉协的口气,这里边肯定涉及到电视台内部的矛盾,打听人家里的事,那是不明智的。又不好不说什么,就问唐玉协,“那让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唐玉协苦苦地一咧嘴,“自己想辙。‘改革嘛,就是站在市场的制高点上,发挥主观能动性’——这是我们台长说的。也不知什么是‘主观能动性’。”
“哎,”汪玉珏像发现了什么,说,“唐导,你也搞一台‘相亲节目’呗!二三十个上星的电视台,可能就咱们省没有这样一台节目,你搞一台,收视率保证嗷嗷的。”
唐玉协摇了摇头,苦苦笑了笑——宣布停播《鹿子夜话》以来,这个动作,他说不上做了多少遍了,有的时候,他坐着坐着,不由自主地就做出这样的动作。在别人看来,他犯神经了。
看唐玉协没出声,汪玉珏又说,“正好,让鹿子做主持人——《鹿子夜话》停播了,鹿子干啥去了?”
“她?还没说干啥,”唐玉协说,“她闲不住,年轻,又轻手利脚的,她的同学又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还能没她的活儿?”
“你不能叫她到别处去!”汪玉珏像要自己做导演似的,急切地说,“你就办相亲节目,让她给你主持,保险行!比那些台办的都要好。”
唐玉协又笑了笑,摇了摇头。
“怎么不行?”汪玉珏问,“你说个话,别老摇头啊。”
唐玉协说:
“汪总,你不知道,办一台场景节目,非同一般,不像《鹿子夜话》那样的话语节目,主持人和嘉宾往台上一坐,对面聊起来就行,顶多三五个外联人员就够了。而相亲节目是一台中型场景节目。你没看,江苏电视台的《非诚勿扰》?一期节目,十六个女嘉宾,上来四个男嘉宾,多少?二十个。
“下边的观众,亲友团,少说也有一百多人,那么一个场面,得多少人操持?光机位,起码要六个,还要有一个‘摇臂’,而《鹿子夜话》,两台机子就够了,加外联的,顶多再加两部机子,哪能和一个场景节目比得起?”
“那你就多添人手,多放些机器呗。”汪玉珏站了下来,转向唐玉协说。
唐玉协也站了下来,他又苦笑,说,“哪像你说的那么容易?机器好说。加人手,实际上就是加钱。我们台这次‘改革’,说到家,就是紧缩资金。让各个节目组自己去筹措资金,筹来钱就办,筹不来钱就停;办下来,能拉来广告,挣到钱,就办下去,拉不来广告,挣不到钱,就停。这是铁律。”
汪玉珏来了精神,他握住唐玉协的一只胳膊,有些兴奋地说,“这行呀,我去打广告!我旗下所有企业都去打广告!”
看唐玉协不解的样子,他又说,“我除了‘玉珏艺术学校’之外,还有‘玉珏婚纱摄影’、‘玉珏h国整形’,够不够?不够,缺什么,咱再成立什么,那不是咱说了算的事吗?我看江苏台的、吉林台的,也就是这些企业上去打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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