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从小跟着母亲住在狭小的房子里,吃着点便宜的药,什么也不挑,就这么磕磕碰碰也长到了九岁。
九岁那年突然有个男人接他们母子住上了大房子,母亲说那是父亲。
大房子又宽又亮,他一个人就能有一个房间,他趴在窗台看着周围的景物,安静的撑着小脑袋,突然看见楼下一个人背着重重的包,正打算走进家门,那人突然一抬眼就看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台上的程志,那双眼睛锐利逼人。
程志吓了一跳,立马把头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再去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晚上吃饭时,程志又见到那人,父亲开始介绍:这是哥哥,程齐,正在上军校。
程志乖巧的喊了一声:哥哥。
那人又看了过来,眼神淡淡的,看着有些冷。
程志就低着头安静的吃饭,不做声。
程志一直是个安静的孩子,总是一个人闷闷的,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话语他都安静的对待,就像什么都不能伤害他一样。
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哥哥不太喜欢他。大概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缘故,没有人喜欢突然一天,一个陌生人就住在了家里,分了父爱。
其实程志一直觉得有没有父亲没有关系,有没有大房子也没有关系,他只有一个愿望:不要给人添麻烦。
他总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不想吃药,吃药很贵,会给妈妈添麻烦,妈妈会辛苦。在这个大房子里,他也尽量不出现在哥哥面前,哥哥不喜欢他,看见他会不开心。
他希望自己变得小小的,小得没有人发现,就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曾经跟着妈妈看见过一种花,妈妈说那是樱花。
樱花缤纷的飞舞,会很快的凋落,非常的美,就像在那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程志的世界就是漫天的樱花,只有他一个人,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他每天都安静的吃饭,安静的睡觉,努力的读书,在学校不惹事,同学欺负不会还手,很疼,但他不哭,总是低着头。
那回家,父亲和妈妈都不在家,他松了口气,正准备就被人拉住了,他回哥。
哥哥已经十七岁了,非常的高,像个大人一样,他仰着头看着哥哥,他感觉哥哥非常可怕。
他张张嘴想开口喊一声哥哥,但他不敢。
“脸是怎么了?”哥哥看着他问道,然后忽的用手触碰了一下。
程志吓得退了一步,小声道:“我自己摔了一跤,对不起,哥哥。”
然后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但是哥哥不走,他也不能走,直到他心脏压抑得有些疼,才听见哥哥开口:“你总是躲着我,我很可怕吗?”
程志退了一步,看了程齐一会儿,小声的开口:“哥哥不可怕,我怕哥哥看见我会不开心。”
程齐突然蹲下,跟程志持平,看着他那双无助的眼睛,问道:“我为什么会不开心?”
程志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有些可怜,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程齐看了他片刻,突然转身说道:“你跟我来。”
程志听话的跟在他身后,他不知道哥哥要做什么,只看到哥哥好像去拿了什么东西,他像只小狗一样,程齐走一步他跟一步,却不碍事。
突然程齐蹲了下来,他猝不及防的退了一步,程齐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
然哥轻轻的给他脸上的伤涂药,哥哥的手很轻,感觉到非常的温柔,这样的温柔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从妈妈身上也未曾。
哥哥似乎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讨厌他。
“以后不要随便受伤,有人欺负你要告诉我,受伤要告诉我,知道了吗?”
程志乖巧的点了点头。
程志的身体那么弱,他从未学过怎么还手,怎么可能不受伤?
直到程志十四岁的时候,依旧会被程齐看到带着伤口,程齐终于冷着脸斥道:“为什么不还手?你是个男孩子!男孩子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你都十四岁了,就是因为你不还手才一直受着欺负!”
程志眼睛睁得很大,映出程齐愤怒的样子,他张张口发出了声音:“对不起,哥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然后第二天程家就接到学校的电话,说程志正在抢救。
程齐立马赶了过去,他站在急救室门口,听着老师一边擦汗一边解释:“程志跟同学打架,突然倒地,送到医院才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程齐睁大双眼,听着那个女人——程志的母亲,开始焦急的解释:“他一直没有吭声,我以为已经好了!”
父亲:“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有心脏病!没有动手术,怎么可能会好?”
他一直那么安静,那么听话,存在感那么低,连受伤都小心翼翼的藏着,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他看起来那么弱小,但回想起来,好像从没见他哭过——连忍受痛苦都那么安静。
程齐坐在病床旁守着,父亲和那个女人已经回去了,他看着这个所谓的弟弟的脸,一直发呆。
突然他看见程志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接着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非常的黑,看着程齐,张口喊道:“哥哥。”
程齐喉结滚动了一下,就听到程志继续说道:“对不起,哥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齐心几乎都在发颤,他看着程志,眼里是自己也不懂的情绪,艰难的开口,声音哑哑的:“是哥哥错了,小志不是麻烦,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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