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的睁开眼,浓烈的酒精气味……我试图坐起身,身体各部位传来的疼痛让我起到一半又不得不放弃。
“这是在医院吗?”我自言自语,房间里没有一个人,扭过头看着床头柜上的心电图“滴~滴”,“我没死。”仰起头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想着甲鱼被我一枪打死了。
“咚”,房门打开。
龙飞和弹头两人走进来。龙飞看着我,喉结蠕动,开口道:“你小子命大,睡了三天三夜。”
我偏过头:“怎么样?”
“两军交火十几分钟,他们撤了,根据截获的情报,此次他们大举进犯是跟一批基因药物有关,现在还在全力追查……”龙飞说了很多,但我没有听进去,我只是想问问甲鱼、黑光头,还有榔头他们怎么样。
弹头见我想要坐起身,连忙过来扶到我,劝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我要去看看甲鱼他们!”我吃力的把双腿挪下床,弹头拗不过我,只能在一旁搀扶着。
“回基地也好,走吧!”龙飞点点头,面色难看的走出病房。
因为是军区医院,并没有太多的繁琐程序,只需要龙飞签个字就可以。两个小时的车程,弹头一直照顾着我,不过还是颠簸的全身疼痛。
途经一队基地,我们作了逗留,甲鱼他们的尸体都在这里,只是已经被火化,只剩下一个个小小的骨灰盒。
我伸手触摸着,想起与我一起奋战过的夏侯子弟兵。我杀过很多人,敌方将士,乃至地痞流氓,唯独没有杀过自己的战友,而现在不是了。
“咚”,老余拿出一颗子弹重重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你都做了什么?向自己的队友开枪,还不服从命令!”
我扭头看看房间里每一个人,龙飞、龙九、弹头,还有老余,好半天才开口道:“他们怎么办?”
龙九回答我:“下午安排人送他们各自返乡。”神色黯然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每位战士抚恤金二十六万七千。”
“这么点?”我脱口而出。
“这是规定!”老余愤愤的说道,应该仍对我很不满。
我抬头看向老余,心中也是郁结已久,指着他们的骨灰盒,大声道:“我们执行任务,随手顺一顺也不止26万!26万?一个毒牙队员就值26万?”
“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这是队伍里的规定!”老余冲着我大声吼道。
我不顾龙飞的眼色,拿过桌上的子弹,就是往房间外走去,丢下一句:“去nmd26万!”
“你给我站住!”老余的声音嘹亮的在我背后响起,“队伍里给你的处分……”
“处分你b!”我回身一脚把一张桌子踹翻,又气汹汹的把外套脱下猛地摔在地上,近乎疯狂的吼道:“老子不干了!二十万给nm留着买棺材吧!”
随后摔门而出,老余还在身后骂骂咧咧,能听到龙九安慰了他几句。一个人上了车直接开回二队基地,我觉得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可是回到基地才发现,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
当我再次走出宿舍,想要不辞而别时,龙飞一个人回来了,他的表情也很难看,我以为他要对我进行一番批评或者训话,可是没有。
“下午两点,我们会安排人送甲鱼、青条,还有榔头的骨灰回去,如果你愿意的话,送送他们吧。”龙飞的声音很沙哑,他应该不比我好受。通过平时就可以看出,他希望把甲鱼培养成他的接班人。
我们一帮人在食堂简单的吃了一些,气氛很闷,没有人说话,只有瓷缸和铁勺撞击发出的响声。
“你要走,我不留你。荀司令也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很快会派人来接你。好好保重吧!”龙飞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段话。直到我们踏上列车,他都没有跟我说到我对甲鱼开枪的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怪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整天苦着一张脸。
开往云州的火车缓慢的行驶着,我们来了四个人,弹头、鼓劲明、飞镖,还有我。听弹头说,甲鱼的老家在云州德县,是一个小镇,那里很穷。甲鱼一开始当兵的目的是因为没有学历找不到工作,后来才被选中去了毒牙,每月的几千块钱都会准时寄回家里,供妹妹在县城读书。
火车上众人昏昏欲睡,我捧着甲鱼的骨灰盒,听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响,没有丝毫睡意,他们三人也是。大家相互说着以往的事,偶尔嘴角也会浮现出丝丝笑意,却是那么苦涩。
火车停靠在德县,已是晚上七点多钟。我们下了车,一个不大的城市,没有多少高楼大厦,街道十分整洁。打了一辆出租车,计价器不停跳动,一公里才9毛钱,按照龙飞给我们的地址,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几位兄弟,前面就是李家村,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路不好开,这里是真的开不进去了!”出租车师傅说的倒是真话,一路上坑坑洼洼,出了德县县城就一个路灯都没有,不比在山里的路好一些,能把我们送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估计那师傅是看出来我们此番的目的,一开始还不愿意收钱来着,弹头执意要给,最后师傅少收了几块钱。
“走吧!进了村再问问人。”弹头率先走着,我们跟在后面,也不管什么烂泥水洼,直接走了过去。
月光很亮,能看清泥泞的小路两旁长满半人多高的茅草,进村路口两侧就是一片坟地,路上也没碰到一个行人,估计村里人都已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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