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
此刻,公孙鞅已经准备出发去宫中见嬴渠梁,商议处置杜挚上书以及散播流言蜚语的人了。
他刚起身要出书房,一个吏官进来禀报:“禀公孙大夫,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杜家庶子的杜少言求见。”
“哦?”公孙鞅吃了一惊,这个时候杜家的人来干什么?
但他很快敏感地意识了杜少言来意定不简单,于是吩咐道:“马上让他进来。”
“诺。”吏官拱了拱手转身而出。
杜少言很快被领进了书房。
“在下杜挚的弟弟杜少言,拜见公孙大夫!”
杜少言见到公孙鞅,一脸的崇拜仰慕,行礼虔诚得一揖到底。
对他这样没什么前途的庶子来说,梁元和公孙鞅这样的变法派,实在可以说是他们的救星。
是他们,让身处黑暗中的杜少言有了立军功出头的机会。
否则,他肯定要永远活在杜绰的阴影中,毫无翻身做主的机会了。
公孙鞅不知他的意图,只道他出身世族,于是用带着审视的目光问:“免礼,你有何事?”
想到杜绰的无情和狠毒,杜少言一脸愤恨道:
“我要检举杜家家主杜绰和杜府管家杜枭!我兄长杜绰的奏书是伪造的,我要检举杜绰这个毒父,还有他派到我兄长府中的狗腿子管家杜枭!”
公孙鞅大吃一惊,还没听完,已是直接站了起来,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同时,作为法家人物对于罪行之事的天然敏锐感,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就出现了杜家的三项罪名:欺君罪,诽谤罪,伪造文书罪。
每一项罪名,都足以致杜家于死地。
而这,正是急于拿反对派开刀祭旗的公孙鞅所急需的。
公孙鞅目光锐利地盯住杜少言:“有这等事?你且说下去!”
杜少言一脸恨意,接着道:
“杜绰见我兄长打算跟随甘上卿不再受他控制,同时也是自恃朝廷不敢开罪杜家,便指使人冒用我兄诋毁国君,还到处散发奏书副本……”
他将杜府仆役小夫对杜挚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公孙鞅。
公孙鞅听完激动不已,但面上却是极力忍住。
他直接走到杜少言面前,再次确认道:“现在按新法,诬告者反坐,你确定你说的都属实吗?”
杜少言那张原本看上去木讷的脸,此时却是露出了少有的坚定,拱手道:
“千真万确,若有虚言,少言甘愿承受反坐之罪!少言知道现在讲究依法治国,治罪得有证据,现在我兄长府中的仆役小夫可为人证!”
公孙鞅听了连忙扶起杜少言,暗叹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这一次正是打算拿杜家开刀祭旗,但却苦于一时之间找不到有力罪证。
没成想这杜少言却是及时地为他“雪中送炭”。
这杜少言之所以忽然出头检举父亲杜绰,其实也是怪那杜绰自己太过狠毒无情,连自己的儿子也要算计啊。
公孙鞅对杜少言笑道: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能大义灭亲检举杜绰和杜枭的违法之事,是有功劳的,甚至可以帮你保全家人,我将请准君上,为你记功!”
杜少言赶紧拱手央求:
“少言不求什么功劳,唯一只求公孙大夫禀知君上,希望君上不计兄长先前反对变法之过,就心满意足了。”
公孙鞅宽慰道:
“杜中卿先前反对变法,乃是与我们政见不同,大家为公事各抒己见而已,这也是君上允许的,并不算什么罪过,只要杜中卿不做其他违法之事,君上和我们不会计较的。”
“不不不,我兄长一向忠于国家和君上,与我的毒父完全不同,绝没有做违法之事的!”
杜少言急忙分辨着,朝着公孙鞅又是深深地一躬。
公孙鞅赶紧扶起他,并让他立刻回杜府,将杜枭等人监视住,等待他的通知。
安排完杜少言,公孙鞅立即前往栎阳宫见嬴渠梁了。
梁府就在栎阳宫旁边,不到一刻,公孙鞅便见到了嬴渠梁。
嬴渠梁此时也是正拿焦头烂额,打算着要找公孙鞅来商议如何处理杜挚奏书之事。
他此时还不知道杜挚的奏书是有人假冒的,还当是杜挚本人的上书。
他因此想着,如果对杜挚动手,那么一来,此罪必定要牵连到他视如尚父的甘龙,因为甘龙与杜挚是师徒关系,而且关系亲如一人。
二来,杜挚上书和那些流言很可能就是一个圈套,就是要引诱他嬴渠梁上当向世族代表杜挚开刀,以便世族们取得串联造反的借口。
因为这些想法,嬴渠梁此时还在考虑处置方法之中。
如今梁元不在,他只能依靠公孙鞅这个变法派骨干了。
见到公孙鞅,嬴渠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脸焦急道:
“甘龙一死,如今流言满天飞,如同杀人利剑,我们究竟该如何处理?”
公孙鞅已经自认已将局面分析清楚了。
向嬴渠梁行礼后,一脸冷静地分析道:
“君上,方才我接到杜绰的儿子杜少言的检举,现在已经把大概情况弄清楚了,其实这一切都是杜绰的圈套,杜挚的奏书和外边的流言,都是他和杜府管家杜枭搞出来的,杜绰老早就策划着等甘龙死了好在各处掀起风浪,借机反对变法。
因为甘龙是朝中重臣,他的死一定会引人注目,如果告诉大家甘龙的死是变法派所为,那就能鼓动反对派,甚至许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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