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是第一等的大事,才要隐晦!”李阳之掷地有声,“少尊一旦废黜,无论外交还是人心,都如同翻江倒海!当年沈太保请辞少尊时,大人不在京城,也许感触不深,老朽可是记忆犹新呢!”
李阳之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又道:“想必至尊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只能心照不宣,无论立、废尊储,都不肯再发明文了。”
陶平远默然不语,已信了八九分。
李阳之道:“自古以来,墙倒众人推。我还听说,那沈成在术道府时,经常被几个天皇贵胄结队欺压。若他还是尊储,别人只有巴结他的份儿,谁敢欺他辱他?”
陶平远再无怀疑,叹道:“怪不得会有‘人人避之恐不及’的说法。可惜啊,今日一见,觉得他有学识也有志向,我还真是有些心折。”
两人都沉默起来,思索其中利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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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陶平远突然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不说他如今成了铁松府主弟子,就说这晋品的事,谁能打保票?我如果现在和他结下善缘,有朝一日他冲破玄关,岂不是会加倍感念我?”
“哦?”李阳之挑挑眉毛,“大人是打算落魄见真情?这想法倒也别致……只是风险恁太了,他们父子身后势力错综复杂,可不是只言片语能说清楚的。”
李阳之又斟酌一二后,摇头道:“老朽还是要奉劝大人:安国王府看着烈火烹油,靠拢了却要小心引火烧身,福祸扑朔迷离,慎之啊!”
陶平远便请他明示其中关窍。
李阳之道:“老朽在学府中教书时,不敢说将历年史籍通览无遗,但七七八八的都草草读过。”
陶平远笑道:“先生学问渊博、见识透澈,举国都是数得上的。我向来佩服得紧,是以刚到坐望时,听说先生告老隐居在这儿,无论如何也要把先生请来,为我指点迷津。”
“大人过奖了。”李阳之笑道,暗中却有些落寞,心想:学问渊博、见识透澈又如何?不是修者,就只能打打边鼓,毕生上不了台面……
李阳之收起怅然,正色道:“大人可知否?按老朽翻查古籍、循着蛛丝马迹细细琢磨……”
他知道所说之事非同小可,为防隔墙有耳,便贴到陶平远耳边悄言数句。
“什么?!”陶平远脸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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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沈成。
他睡下没多久,就有些躺不住了,心想:冰晶卵事关重大,我必须先一步找到金昆。于是轻轻下了床,见松针子在旁边入定,又轻轻喊了两声。
松针子一动不动。
沈成便知师兄肯定是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打开窗子,正要跳下去,却看到一队兵甲正在店外巡逻,应该是陶守备布置的,目的是保护自己。
沈成便打消了跳下去的念头,而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屋子,在客店里转了圈。
他找了件店小二晾的衣服,从应声虫残体中解出点值钱的,别在绳上,当作抵偿。
沈成换好衣服,找些土抹了脸,便大摇大摆出了客店。那些守卫严防着有人进,却不在乎有人出,见了他穿着,只当是个店小二,也就不曾搭理。
他脱身后,想到陶守备在冰祖主庙发现的自己,不如先去那里,看看有没有线索。
眼下已经是深夜,他对坐望城又不熟悉,但是这家客再来就在灵材集左近,于是按照白天的路线,向城中高地奔去。
夜深人静,沈成没什么可顾忌的,便施展出冰行术,行速比白天快了许多。
不久,沈成来到那片高地,心想主庙应该是最大的那座,便向高地中央行去。
月冷星迷,柱残枭啼。
沈成还没到跟前,就看见有兵士打着火把,还有人牵着灵獒。
沈成不想暴露形迹,便按照师父讲过的法门,祭起冰盾术,好锁住自己气味,任灵獒的鼻子再灵,也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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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掩护下,沈成悄悄摸到附近,观察两眼后,知道是一些兵士在四下搜索,想必是陶守备安排的。
主庙前还站着两人,像是这队人马的首领。
一人二十来岁,神情倨傲,手中拄着杆长枪。
另一人三、四十岁,身上没穿重甲,腰上别着把扇子。
两人正在闲聊。
别扇子的脸上有些紧张,道:“郑把总,听说这里不太干净,也不知真假,我心里总是不怎么踏实。”
拄枪的啐道:“咱们当差的,刀头舔血,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刘老兄你身为副把总,也是个带兵的,可不要胡言乱语!”
刘副把总难免尴尬,道:“郑头儿的胆色,我当然是佩服的。”
郑把总目带嘲色,笑道:“你这修法术的,不知练体、不识练胆,这底气可就虚得够呛!”
刘副把总干笑两声,道:“我以前带队巡逻时,最多也就在工事附近转转,队里的老兵没谁肯往这儿走,倒不是我一人胆小。”
“那些老兵是被传言吓破了胆!”郑把总满脸不屑,傲然道:“我家祖祖辈辈都在坐望城,要说到城里的大小典故,没有我家不掌握的。这里被人传成‘不干净’,我就很清楚个中关键。”
沈成听到这儿,心中便猜测:看来这位郑把总,应该是坐望城第一世族——郑氏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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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郑头儿给我说说?”刘副把总道。
“好,那我就说说。”郑把总脸上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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