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记不清楚这一条路了,你都忘了你是怎么从村子里走出去的了。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月亮很大,星光灿烂。”
老人带着张六来到了一片山岗之上,听她说,这里是这片森林的最高峰。
“你刚好可以看清整片森林的原貌,我也没有老眼昏花,还可以指给你看。
“如果你要去水西,你得往西方走,但是我们嘎瓦森林,只能往东方走,才能找到出口。其余的地方,都是无法辨别方向的原始森林。而你顺着河流往下,是会被困在树林里面的。”
老人牵着张六的手指向东方,“曾经,我们的战士,就是从这里出去,跟随麝香夫人攻打李家,后来,我们的战士,也是从这边出去,跟随安家,攻打明朝。
“清朝时候,我们也是从东边出去,到越南打法军。
“民国时候,我们还是从东边出去,灭了清廷。
“你要记清楚,我死了之后,只有你能够在森林口去叫大家回家。战死的亡魂,还有好多在外面流浪,自己能回来的,都已经回来了,我能叫回来的,也都回来了,但是还有好多前辈的亡魂,还在外面流浪。他们被外面的世界迷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一切,以后都得交给你了。”
张六站在旁边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曰无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貌似,这个什么嘎瓦森林,以前是水西土司的哪只旁系部落,一直跟随水西征战四方。
就不曰无所知,水西军队最后出现的年代,还是清朝时候。
那时候,确实有很多贵州的少数民族部落跟随了刘铭传等将领发起了数起卫清战争,而且在对外国的战斗中,战绩与湘军淮军不相上下,而且他们的后况,虽然不及湘军悲惨悲壮,但是也可歌可泣。
但就是这么一支军队,从来都是以某位将领的私家兵勇存在,并且一直都没有番号,所以后世能记住的人,非常少。
这个森林里,居住的就是这种军队的后裔。
但是一夜之间,被狼杀光了。
“孩子,你不要哭。”老奶奶笑着说,“生死,对我们来说,从来都不可怕。但是死得这么窝囊……真是愧对先人啊……活下去吧,留一支香火。你看清了么?”
张六根本没有在哭,他听得很茫然,但是他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
他能感同身受,他自己家也是死光了的。
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好事。
死人,是非常不好的事。
张六点了点头,继承香火,是一个人最重要的责任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看来,他不仅要代替自己张家而活下去,还要代替一个村子,而活下去了。
“记清楚了么?”老奶奶指着东边,“一直往东就行了。”
张六再次点了点头。
“下山咯。”老奶奶抓着张六的衣襟,带他往东边下山,“要去迎接老怪物了。”
——
那头个子小巧的头狼,在一条比它大一圈的大狼带领下,来到了河边。
头狼老远就闻到了那种血腥味。
但是,同类的死尸味道,同样让它痛苦。
它并没有继续前进了,而是在原地不安的走动了几圈。
大狼回头看了它一眼,和其他几头狼继续来到了狼皮面前。
杂毛头狼停住了步子,看了眼狼皮,然后趴在了地上,低低的呜咽着。
大狼上前,在狼皮上划拉了一下,一颗颗人头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大狼低下头颅嗅了嗅,然后兴奋的仰天嚎叫起来。
三公里外的老婆婆停住了步子,侧过脑袋仔细的听了起来,“它要守约了么?好熟悉的声音?”
张六紧张的站在了老婆婆的身后。
老人拍了拍张六的手,“这是我们和狼一直以来的约定,如果冬天,狼耐不住饥饿,偷袭了我们养的牛羊。
“我们村子里的汉子就会一起出动,到山里寻找喜欢独自出没的森林狼,用棒子将它活活打死!然后割了狼皮,里面装满肉类,扔在它死了的地方。
“其他的狼见了,就会告诉头狼,头狼知道了,哦,它们犯规了,有同类被教训了,就会将肉类吃掉。
“然后我们就会把吃剩下的肉骨头啊,内脏啊,每天傍晚扔到那里,让它们不至于饿死,相当于告诉它们,你们这样吃我们的牲口,是浪费粮食,最后我们活不了,它们也活不了。
“我们吃剩下的,再给它们吃,就能将牲口合理利用起来。
“外面的世界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们这是独一号。它刚才的嚎叫,似乎是要守约了?”
老奶奶充满期望的望着来时的方向。
很快,整片山林到处传来了狼嚎声。
张六推了推老奶奶,意思是询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老奶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喜色不见了,拉着张六继续走起路来。
而随之,身后三公里外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这是惩罚!”老奶奶气愤的说着,“这是不守规矩的惩罚!我把所有村里的火药都集中在一起了,再加上我身上的草药,那些蠢狼闻不出火药味!”
张六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后面的火光。
老奶奶用力的拉扯了他一下,“看什么看?冬天的规矩他们都不遵守了!这些杀人的恶魔!它们拒绝了我!不能怪我炸它们!这是惩罚!规矩已经没用了!谁也不用守规矩!”
老奶奶突然停住身子,回过头来,指着身后的方向,“那谁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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