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妹与猴子视线相交,彼此都看到对方眼瞳中深深的困惑与恐惧。
“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眼镜妹退缩了:“我觉得这里绝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规则。
在外面触犯规则的人会死……而在里面……会消失。”
啪!
猴子一个耳光就打在眼镜妹的脸上:“清醒点!如果真的会因为触犯不明规则而消失,那被拖拽的血痕怎么解释?!”
刚吼完,猴子就愣住了,接着浑身止不住地开始颤抖。他的眼瞳中,开始透露出一股渗入骨髓的绝望。
眼镜妹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且这份惊惧还在与时俱增。
“你……你没死!你打了我,却没有死!
我就说这里的规则是不一样的!”她兴奋地喊道。
“不,冷静点,”猴子已经浑身湿透,他紧紧抓着眼镜妹的肩膀,才能勉强不因双腿瘫软而倒在地上:
“我刚才,没有主动攻击你的意图,脑子里想的,就只有打醒你而已。
我觉得规则并没有变,只是与外面很多人猜测的‘攻击行为’不同,真正导致死亡的,是‘攻击意图’。
或者说,需要先有明确的意图,之后实施了行为,才会触犯规则被抹杀。”
尽管身体迟迟缓不过劲来,猴子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事实上,人脑越是在感知到自己必死无疑的最后瞬间,就越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那是一种可以感知到四周仿佛时间都变缓下来的,奇妙的超频感受。
“现在怎么办?”挨了一巴掌,眼镜妹反而没了主见。
“我们先去看看仓库里面,最好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猴子的腿犹在发抖使不上力,只能一手搭在眼镜妹肩头,示意她扶自己出去:
“能弄清楚最好。如果遇到危险或者看不出什么问题,我们就试着带一点食物返回。
到时候,外面自然有人坐不住要冲进来抢东西的,里面的诡异就用他们的性命去试水吧。”
走出房门,猴子脸上闪过一丝不似他滑稽面孔的狠毒。
“你们怎么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敢跟进去的胖老头见到两人无功而返,躲在货架中间急切地叫嚷着。
“什么也没有,”眼镜妹阴沉着脸:“太阳镜不在里面,哪里都不在。”
“怎么可能?!”胖老头也惊炸毛了:“不行!这房子绝对有问题!这里……这里闹鬼!我们得赶紧跑。”
“不,”猴子说着,居然将手枪丢给胖老头:“你得跟我们最后去仓库看一眼,有危险我们就跑,也算有个交代。”
“这……”看着手中的枪械,胖老头一时喜从天降,安全感油然而生,几乎挤跑了之前对未知的恐惧。
“抱歉,我这人没有用,刚才那么一吓,身体就不行了。我这个样子,开不了枪,到时候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就指望你了。”
猴子说着,抬起了仍旧在剧烈颤抖的右手。
并不需要伪装,刚刚由于一时心急,已经一条腿迈过鬼门关的经历,正常人里他已经算是表现不错的了。
老头接过枪,学着大片里看过的那样检查了一下保险,又确保子弹上膛,把心一横,壮着胆子第一个朝血迹拖向的仓库走去。
人类就是如此,胆气会与聚集数量和手中的火力成正比。但不幸的是,理智往往与这些形成反比。
寻常情况,猴子如此精明,怎么可能大度到仅仅因为自己不中用,就把武器交到很可能是敌方阵营的人手中?
猴子真正的想法,是由刚刚情绪激动便动手打了眼镜妹才发现。
他意识到人在受到刺激时,很容易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
如果在那扇门后面,再遇到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着刚刚的教训他当然不会再乱开枪了。
但是不开枪能够解决问题么?
遗憾的是,很可能不行。
所以即便开枪可能就意味着被规则抹杀,还是同样需要有人来开枪。
所以猴子把枪给了胖老人。并且有十足的把握,在遇到生死攸关的情形下,他一定会像刚才被吓到的自己一样头脑一热就干出蠢事。
而那一瞬的拖延,很可能就能够为自己争取到逃出来的机会。
这一点与猴子经历过同一场惊吓的眼镜妹亦是心知肚明。所以在看到猴子抛出手枪的时候,她只是瞳孔微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三人战战兢兢走进了仓库。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的庞大,且一片漆黑,并不像超市营业区一样有磨砂玻璃透进来的黄昏日光。
不得已,他们又退了出来,从货架上翻找出手电,人手一把,才又重新回去。
很幸运,超市里卖的手电全都还能用。
惨白的光线撕开了富含着灰尘,宛若迷雾一般的黑暗。第一时间,三人便在仓库的货箱之间见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背影。
那人正蹲在地上,吃着什么东西,摇头晃脑仿佛很是受用。
却悄无声息。
“王……王老板?”眼镜妹尝试着喊了一声,音量却被自己痉挛的喉头肌吃了大半。
“你……你们认识?”胖老头声音颤颤巍巍,比眼镜妹的呼唤还要纤细得多,仿佛气若游丝,命不久矣。
“嗯,我记得那个红色腰包。他和我们一队的。”眼镜妹镇定了心神,认真答道。
梵妮所带领的队伍中,气氛要比另外几支都好上很多者们互相交谈,也大多有些熟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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