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尽管于心远肚子里空空如也,但心里面却堵得严严实实,两块大石头始终压在他心上:一块是山田次郎究竟是不是被宋开顺杀死的?他交代的死因是毒死山田次郎,与真正死因存在很大不同,莫非,山田次郎之死另有其人?如果另有其人,那么那这个人会是谁?!一块就是宋开顺那80多岁的老母,最后那诡异的微笑在他面前始终挥之不去。知道儿子犯下如此大的罪行,做母亲的该如何心如刀绞!于心远十几岁就成为孤儿,因此,他对母亲有一种特别的牵挂,哪怕,是罪犯的母亲。
他稍稍空闲,就对国庆说:“你再去宋开顺家,看看她老母亲,问问有什么需要没有?”
国庆很不以为然:“队长,于公,这是一个历史反革命,现行杀人犯;于私,‘**’期间,他把你和鲁县长整得死去活来。他母亲养了这么一个罪大恶极的儿子,怎么对她都是她的报应!”
于心远一脸严肃:“老年丧子,情何以堪!宋开顺是宋开顺,他母亲是他母亲,我们现在是新社会,不要搞牵连连坐!”
国庆心想:队长怎么越来越像鲁县长了,一副文绉绉酸溜溜的样子。出于对于心远的敬畏,国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
2
国庆很快就回来了,行色匆匆。
于心远看到国庆严峻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
“队长,我去的时候发现她家门窗紧闭,呼喊没人应。破门以后,发现,老太太已经~”国庆说道。
“还有救吗?送医院了吗?”于心远急切问道。
国庆摇摇头。“现在派出所在保护现场~”
于心远说道:“叫上法医,建军,我们去现场~”
围观的人很多。尽管拉着警戒线,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在维持秩序,不少围观的人还在向里面探头探脑,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看到于心远一行来了,人群自动分开,给他们让了一条路。
房间内依然整洁。被子、衣物叠得整整齐齐,锅碗洗得干干净净,地面、桌椅一尘不染。看来,老太太在走之前认真打扫整理了房间。
遗体已经从房梁上卸了下来,平躺在床上,脸上盖着白布。白绸子还勒在脖子上,没有解下来,方便法医检验。
法医很快就检测完毕。“确定是自缢身亡,死亡时间据推断,应该在48小时以上!”
48小时!也就是说,是在于心远搜查后的当天晚上,在全城庆贺的鞭炮声中,这个孤独的老人,默默地最后一次打扫好房间,锁紧门窗,拉好窗帘,她不屑使用粗陋的绳子,拿出她精心准备的白绫,寂寞地将自己挂在房梁上。
也许,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派出所的民警递给于心远一封信:“这是在餐桌上发现的~”
于心远打开一看,纸张是从笔记本上精心裁剪下来的,上面用圆珠笔写有几个字,尽管不漂亮,但很工整,如同小学生,一笔一划:
“儿子,我知道你犯了很重的罪,也知道会有很坏的结果。但你真不应该恨雷江乡亲,我只是无法告诉你,我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你犯了错,就要有报应。娘对不起你,是娘拖累了你,无论如何,你还是我的儿子,娘爱你,在天国等你!”
于心远突然觉得一阵心酸,泪眼朦胧。
“于队长,行署公安局来电,让你马上回行署参加紧急会议!”雷江公安局的机要员到现场找到于心远,急切地向他汇报。
于心远控制住感情,对派出所的民警说:“遗体送到殡仪馆先保存起来!在我回来之前,对宋开顺封锁消息!”
3
回到行署公安局,于心远又是受到英雄般的欢迎。
在案情分析会上,行署政法委书记谢羽泉当着与会的全体公安干警,拍着于心远的肩膀:“不愧是侦查英雄,公安劳模,你这次又为省里、为国家立了新功,不仅破了新案,还揪出了一个隐藏革命队伍极深的历史反革命,雷江县委、县政府再次寄来感谢信,百姓也送来锦旗~”
他转身拿出两面锦旗:一面锦旗上绣的是“神警雄风、罪犯克星”,落款为“雷江县委、县政府”;一面锦旗上绣的是“包公再世”,落款为“雷江县全体人民”。于心远觉得很不安,因为在他心中,还有很多很多的疑虑未解,案情都没真相大白,就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荣誉,使他如芒刺在背。
尽管是总结大会,不是案情分析会,但于心远还是不合时宜地提出了他对案情的疑点:
一是宋开顺有没有同伙?如果没有同伙,山田次郎是怎么死的?
二是两个不同的脚印是怎么解释?
放过这些疑点,很有可能会导致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于心远提出的疑问使在座的干警频频点头。
谢羽泉心里有点隐隐不快,如果按照于心远思路继续侦破下去,“2.15”案件何时能够结案?何时能给上级一个圆满交代?他觉得不能再节外生枝了,于是说道:“于队长这种探求真相、认真负责的态度值得表扬,也值得我们学习,这也是他能够屡破大案、奇案的关键。但就‘2.15’案件本身来说,我个人认为证据很充分了,罪犯也供认不讳,从政治影响上、群众情感上,这都是最好结局。昨天,省政法委专门召开专题会议,鉴于‘2.15’案件的重大政治影响,要求公检法联合办案,从重从快进行惩处。给党一个交代、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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