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
封弋、秋雨烟加快了脚步,一边寻找着晚上过夜的栖身之处。
在这深山老林里,多有妖兽出没,是以他们对休息地方的要求并不高,要是能找到像刚才路过的杜鹃
池那样空旷、平坦的绝妙之地就满足了。
当然,如果上天垂怜赐给一处山洞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又走了一里地,秋雨烟倏地再次停下脚步。
她明亮的眼眸,在还没有完全漆黑的墨绿竹林中四处巡梭,接着转过身又看了看来时的路,俏脸上不自然地显露出迷惑的神色。
封弋讶道:“怎么了?”
秋雨烟默然半晌后,喃喃道:“迷路了。”
封弋骇然一惊,凝视着她,失声叫道:“怎么会迷路了呢?”
秋雨烟皱了一下眉头,有少许不满封弋语气中略带责怪式的味儿,生硬地道:“我又不是你请来的向
导,少来问我。”
封弋哑然失笑,右手假装很不小心的搭在她肩膀上,顾左右而言他地笑着说道:“老天是嫌我们这一路聊天太单调、太过乏味了,因此使用它的特权特殊照顾一下,制造一些麻烦或是险境让我们去解决,好让这次旅行过的充实而精彩。雨烟,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冒险,完成一些没有可能完成的事情。”
秋雨烟冷然道:“拿开你的臭手,别来烦我。”
她似乎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的一番感慨。
封弋尴尬地收回右手,看着晋入深思中的秋雨烟,俏脸闪动着圣洁的光辉,像一尊下落凡尘的红衣女神,不敢打扰,也不敢亵渎。
秋雨烟沉默片刻,把记忆中的片断整理了一次。
已然明白在不久之前是封弋领的路,而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竟一路忘记纠正与提醒了,回过神来,不由气道:“都怪你。一路上问东问西,问得人家走错路,都误入迷途了。”
刚才确实是封弋把路领错了,是以他心虚地不敢发言。
秋雨烟看着像是小孩子做错事而理屈词穷的封弋,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封弋深深的凝望秋雨烟明亮的美眸,脱口而出道:“想你。”
秋雨烟为之气结。
就在她怒容出现时,封弋接着话锋一转,道:“要不试试沿原路返回?”
秋雨烟避开他灼热得可烧透她芳心的眼神,垂下长长的睫毛,叹了口气,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天色愈来愈黑,一百步外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
摸黑急走半柱香之后,一弯明月升离高岗山岭,为世人点上天灯,以她无可比拟的色光照耀着大地。
月光能使一切变得妩媚,变得风姿绰约,然而它本身却不好捉摸。
朗朗明月,潇潇竹海,月夜人行。
月亮走,人也走。
有时,月光为了跟上两人的身影,甚至行不由径,在竹子或疏或密的枝叶里穿行。
夜空下秋雨烟优美的身形,红色的袍服,像只有在晚上才出来活动的幽灵,像是引领封弋去往鬼魂的国度。
风声,翠竹摇曳声,脚步声,喘气声,叹气声……响彻整个竹林。
两人眼中掠过颓然无奈的神色,终于明白了迷宫的意思。
他们已然被困在竹林之中,没有出路,没有方向。
踏着月色又走了一会儿,前方浓密的竹林里散发着一点点朦朦的微光。
但那绝不是月光,而是像萤火虫发的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两人心中大喜,忘了饥饿与疲倦,加快脚步,朝着微弱的亮光处走去。
有光,有火,便有希望,也是挣脱夜的迷雾的突破口。
走近一看,两人大失所望。
这只不过是妖兽死后遗留下来的一堆尸骨,骨子里的某种东西经过变质后散发出微微的火光,如同星光闪闪,世人称之为鬼火,又叫磷光。
封弋苦恼地摇了摇头,道:“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去了,要不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秋雨烟点头同意,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鸟叫声,循声望去,不由一呆。
封弋顺着秋雨烟的视线看去。
在皎洁的月光下,只见其中一根墨绿黑竹上栖息着一只火红色的大山鸟,正朝天上的明月凄淡而嘶哑的叫着。
一时之间,四处都是悲情无限的哀鸣。
叫声只有简单的两个音节,好像是两个模糊不清的两个字。
前一个语音悠悠上扬,后面一个则短促而低沉,听上去分明是一种哀哀的呼唤,似乎比子规泣血还要悲伤,悲苦几分,简直让人不忍心再听下去。
封弋看着那只火红色的大山鸟,倏地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雨烟,你知不知道那只大山鸟是雄,还是雌?”
秋雨烟一怔,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封弋道:“我知道呀,那是一个小伙子!”。
秋雨烟哑然失笑道:“瞎说。我不信。”
封弋认真地道:“不,我没瞎说,我不但知道它的性别,而且还知道它在叫它的恋人。”
秋雨烟忍不住踏前两步,来到他左侧,细看他充盈男性魅力的侧面轮廓的线条,饶有兴趣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弋道:“我小时候是一个人过的,只有山上的鸟儿、地上的虫儿才是我的伙伴,日子长了,我自然而然就知道它们的心情了。”
他的话说完,那只大山鸟忽然飞向天空,朝明月冲去,一边大声叫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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