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循环让我再观察两个周期，然后，我要去深潭底下。”
“你要下去？”奥利维亚咬了咬嘴唇，黑夜与白昼交替的一瞬间，那串清脆的笑声依然萦绕在她心底挥之不去。
“我们不是原本就是为了‘非洲的金鼓’来的吗？”
昼夜像是精密的规则一样不断交替，阿努比斯与荷鲁斯的神像交叠主宰着黑暗和光明，静默的循环中，历史和岁月都被遗忘……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萧奕帆转过头冲着奥利维亚露出一个微笑，“本来也没准备让你跟进来，虽然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你的任性，不过还是我连累你了。”
“哼！”奥利维亚并不领情，“少来，我可是两百年来唯一一位拔出石中剑的圣贤，是圣贤好吗！必将成为不列颠之王的我会害怕？”
“这样啊……”萧奕帆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分，“可是圣贤殿下，我并没有说过你害怕了啊！我只是说不必劳您大驾亲自下去一趟。”
“呃……”
正急得不知道说什么的奥利维亚突然发现萧奕帆并没有继续取笑她了，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又升起了日月星河。
“走吧。现在刚好是‘黑夜’，这个时候下去正好可以清楚地观察鼓声是怎么引导一切变化的。”说着，萧奕帆的身体再一次与地面水平。
“忌·不言之重。”
奥利维亚安静地跟在后面。
确实如萧奕帆所说，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是“外物”，类似于观测者，只能见证却不能改变任何事物。当他们使用不言之重朝深潭底下走去的时候，才发现一直以来脚踏实地的感觉不过是源于自身的错觉。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真正踩中过这里的任何一寸土壤，不言之重释放后，他们也是在自己的潜意识中行走在山壁上。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倾泻而下的瀑布冲击到他们身上后并没有分流，而是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体，毕竟，他们的常识只能影响到自己，并不能影响这个世界的任何规则。
跟在萧奕帆身后的奥利维亚却感觉此情此景有些滑稽。
“我觉得现在我们就像是谎言被拆穿了还要强行嘴硬的熊孩子，又傻又尴尬。”
“是吗？”萧奕帆也有些无奈，“可是我们如果不沿着山壁下行还能怎么办呢？虽然在这里我们两人所受的规则全靠潜意识构建，但是你又没当过鸟和穿山甲，所以飞和钻地暂时是没办法做到的。”
这段路对于萧奕帆来说算括岩壁，岩石上的青苔这些细致入微的景物都跟津巴布韦极其相似。也就是说这里的景物在以真正的津巴布韦为参照而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只是，津巴布韦的景物是随着季节而改变的，也就是一切都进行在一维的时间轴上。而这里面的景象变化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那么这些变化很可能是他们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对这里产生了干涉。
“这个世界的规则跟我们的理解完全不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空间维度至少是三维的。”奥利维亚说。
“那当然，没有三维我们根本进不来。”
“哦？为什么？”
“中学数学学完就能举一反三了，我的殿下。”萧奕帆叹了一口气，“这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这一点不需要争论了。所以，两个空间不可能相交，不然的话自然法则会相互干预，无法独立。因此我们想要进入这个空间那就只能让两个空间相切，一维的线与线相切只能是一个点，二维的面与面相切可能是一个点也可能是一条线，以此类推，三维的空间相切可能是一个点、一条线或一个面。我们作为三维空间的生物，理论上是不可能活着通过一个点或一条线的，所以相切的只能是面，能与三维空间组成相切面的，至少也是三维空间。”
“一个面不能跟三维空间有相切面吗？”
“这个面都跟三维空间有相切面了，那么这个面不是已经属于这个空间了吗？还谈何独立？而且我们也不可能活着进入二维世界，不知道科幻小说中的降维打击可以摧毁高维度空间里的一切物质吗？”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就接近了深潭边缘。由于这里的昼夜交替是在一瞬间发生，所以他们也并不知道“白昼”什么时候会到来，只是估摸着时间，等候在深潭。
一道白光渐渐浮现潭底的鼓声越来越清晰，隔着朦胧的水雾能看见虹桥悬在半空，斑斓的霞光映射而下。
只是，令两人都格外沉重的是，潭底传出的那一串嬉笑声消失了。要知道他们深入潭底之前，已经观察过数个周期了，夜晚交替为白昼的时候，那种声音从未迟到过。然而到了这里却没有办法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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