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一时瑜亮
夜入子时,除了低吟的海浪,基地里已是一片寂静,没有入眠的子弟也都进入练功状态。
今晚的月色被白云遮绕,使得一盏灯火格外耀眼。灯火在基地的半山坡上,那里有一座木头搭建的小屋,屋中有一位须发皆白、身着道服的老者,右手捧着一本书,左手端着一杯清茶。
老者啜了口茶水,抬眼看着门外,轻声慢道:“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随着话音落下,门外出现一位修长的身影:“学生唐突,请老师见谅。前日听过您的课,看您尚未休息,前来冒昧求教,不知您是否方便?”
老者点了点头:“而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想必明日将有一场鏖战?”
决战的日子终于来临,文龙望着眼前的对手,心中升起一丝惕重。
对方是来自京城的刘岳,身姿挺拔,面目英挺,气度不凡,个子比文龙还高出两三公分,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傲然。他正是何清口中那个定力第二、武力第一的子弟。
刘岳出自太乙门,打得一手好两仪拳。两仪拳法以往只藏于大内,集太极、两仪、四象、五形、八卦五法于一身,他也是文龙自参赛以来,迄今遇到的最强对手。
三强比赛的时长远超前几轮比赛,最长可打一刻钟,中间不停歇,一刻钟满如未分胜负,评委可盼平局。
两人已交手五分钟,可谓棋逢敌手,无论是反应、速度、身法、气力,均不分高下。二人此时都已鬓角出汗,但攻防转换丝毫不停,把台下的评委看得频频点头,交口称赞。
刘岳见迟迟拿不下文龙,将身形一矮,改用八卦中的趟字诀,围着文龙游走起来。他早有计较,一旦文龙与其交手,他便用缠两字诀将文龙吸住,如果文龙置之不理,他就腾挪到文龙的身侧或身后,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文龙一时不察,竟被困在当场,形势颇为被动。
论绝对速度,文龙更胜一筹,但刘岳身法奇巧,更在本门的游刃舞步之上,且劲力怪绝,交手时令人颇为别扭,一招不慎,就有可能被点中穴位,呆若木鸡。若不是截脉掌有异曲同工之妙,自己提前了然于胸,有几次已然中招。
他见刘岳内走五行、外走八卦,竟能做到一人成阵,心下也不禁钦佩;此刻欲破阵而出,却欲速不达,蓦然间心有所悟。
他自修炼萧逸四法以来,对风法最有心得,自创“博浪锥”后,对火、雷二法亦有新的认识,而对水法,却始终存在一种刻板印象;除了将其传授给靳江南外,自身并未有太多体认。直至近日听过武当道长讲解《太一生水》,才有所感悟,而昨日夜访明师,正是为此。
水火风雷中的后三者,或有形无质,或有质无形,只有水,时而无形无质,时而有形有质,集气化、液化、固化三种形态于一身,时而升天降地,时而柔软坚硬,正符合天地初始,生发变化、循环归一的妙理。
今日他与刘岳一时瑜亮,不由得生了好胜之心,针尖麦芒,不亦乐乎。但世间尚存生克一说,岂能每次都吃定别人,人家却奈何不了你。此刻他想起昨夜的感悟,一种明悟油然而生。
想到这里,文龙身形放缓,敛气归息,不知者还以为他疲于应付,力气不达。而刘岳此时正欲袭来,突见他突然变化,心下一怔,身形也不由一顿。
文龙索性半阖眼帘,纯凭神识体察周遭。一位评委还以为他要放弃比赛,正欲叫停,却被身旁的同伴拦了下来。
刘岳心理素质极佳,只一瞬间,便不再受文龙异动的干扰。却见文龙虽然半闭双目,却似多生出一双眼睛,敌不动,他不动,敌一动,他便料敌先机,见招拆招,将威胁消匿于无形。
这时的文龙仍身在刘岳阵中,但过不多时,就见他如闲庭信步般游走起来,也不见速度如何迅速,但不知不觉间,已然脱出圈外。刘岳吃了一惊,随即目光一动,会心一笑。
接下来,两人时而交集,时而游离,遇到刘岳迫其交手,文龙也不如何还击,仅凭脚踏身靠,就能逼得对方连连后退,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刘岳几次欲以指法破之,都被文龙滑了过去。一名评委赞道:“不错,年纪轻轻就能领悟到‘不用手,便浑身是手’的程度。”
而遇到文龙如绵裹铁般的攻击,刘岳也是不丢不顶,舍己从人,把一场刀光剑影的武比,变为了绵里藏针的文比。
评委们见他俩没完没了,知道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比赛时间未到,也乐得看两位年轻人的龙争虎斗,借此指点自家子弟。这场比赛直打满了一刻钟,前半场紧张激烈,后半场暗藏玄机,评委们一致决定,平局。
根据早上抽签定下的顺序,接下来的一场比赛,是文龙先和一名来自赣州的子弟比试,等晚间时分,再由刘岳和其比试,从休息时长看,刘岳更占便宜,但古时沙场,连续几天几夜奋战的也有,并算不了什么。
来自赣州的子弟名叫韩仰德,就见其开赛前双目紧闭,两指插眉,念念有词,连连跺脚。文龙看得莫名其妙,正好何清陪在身侧,便请教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何清摇摇头:“神打。”
文龙奇道:“听说他是道门正宗子弟,怎么也练这个?”
何清笑道:“不能说,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文龙见他故弄玄虚,也不再问。
随着一声锣响,第二场比赛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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