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娘早在私下将旖景揣摩了一番,见她婉柔有礼,性情温和,只道与福王妃别无二致,都是软弱可欺之人,还暗自庆幸,看来姑母与母亲谋划的那事,应当能成,哪曾想这才开始的第一步,还不到关健时候,旖景便说了这么一句“冷嘲热讽”的话,与早先的温婉大不相同。
她哪里晓得,且不说旖景如何,就连旖辰也并非软弱可欺,不过是因为历来所受“家教”,又兼着丽嫔到底是福王名义上的母亲,才不会忤逆,由得她指谪而已。
徐三娘这时尚不清醒,笑着应了一句:“琼衣是太后娘娘所赐,协助王妃……”
“这就奇了,我也常往慈安宫的,却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一个宫女儿?”旖景依然带笑,只语气里讽刺的意味更足。
徐三娘怔住。
旖辰这时才说:“琼衣并非慈安宫的,是母嫔身边侍女,因着娘娘担心我忙不过来,才让她来王府侍候。”
旖景挑了挑眉:“难怪我不认识……既然不是故人,她何故来请?”
那小丫鬟也不知底细,柔声柔气地说道:“奴婢不知。”
“想来是丽嫔娘娘有什么嘱咐也不定,阿景去了可不就知。”这边徐三娘笑着说道。
那书房里,应当是有什么蹊跷呀……旖景回以一笑,又问旖辰:“不知这琼衣可有份位?”
徐三娘笑容便是一滞,疑惑地打量着旖景,心道将话问得这般明显,可不是大家闺秀的作风。
“只是母嫔体恤,赐的一名婢女。”旖辰自然实话实说。
四娘听到这里,才插言道:“大姐姐对下人也太和气一些,区区一个婢女,还敢大刺刺地遣人来请咱们。”
“大姐姐想来也没料到,这宫里头丽嫔娘娘身边儿的人,却是个这么狂妄无礼的。”旖景巧笑嫣然,扫了一眼满面尴尬,却还带着不解的徐三娘。
温婉贤惠?真是笑话,这些所谓大家闺秀要奉循的德行,不过就是用来装模作样而已,真要温婉得受区区一个奴婢呼来唤去,说出去才是笑柄呢。
徐三娘却也极快地回过神儿来,连忙岔开话题,心道还好也料到事情大概不会如此容易,不得已只好由自己亲自出马了。
一盏茶尚未见底,旖景又见旖辰目光往外,便一侧面,正见拾阶而上、轻提绣裙的女子,穿着件石榴红绣着穿花蝶的斜襟窄绣袄,并未垂眸,一双秋波粼粼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榭内诸人。
旖景猜测这位便是琼衣,微微一扬唇角——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婢子,瞧这琼衣的举止,大概就能看出丽嫔的张狂模样。
“奴婢见过王妃,与诸位娘子。”琼衣微一福身,抬起一张笑面来,媚媚的桃花眼就看向旖景:“奴婢从前在宫里,也是见过五娘的。”
旖景似乎漫不经心地滑着盖盅,看也不看琼衣一眼,只是轻轻“恩”了一声儿:“那又如何?难道你见过我,我就一定要听你差唤不成?”这话已经十分凌厉了,说来旖景还极少这般尖锐。
当然是心存故意,不耐烦装模作样,且让徐家人与丽嫔以为他们苏家的女儿软弱可欺。
琼衣稍稍一怔,唇角的笑意就慢慢地往下坠,暗暗撇了一眼王妃,见她也是满面肃颜,显然是在责备自己,不免暗嗤一声,在丽嫔面前活脱脱的一个软杮子,当着娘家人儿的面前,倒也硬气起来,有了对旖辰的轻视垫底儿,琼衣才又提了提唇角,微微上前一步:“五娘误会了,奴婢怎么敢差唤您呢,委实是从前丽嫔娘娘就欢喜您,奴婢离宫之前,还交给奴婢一支金嵌玉蕊垂珠步摇,让奴婢转交您呢。”
这话却是半真半假,琼衣原本就得了丽嫔不少赏赐,且用此为由头罢了。
“原来如此……”旖景微微颔首:“倒是丽嫔娘娘一片美意,让人铭感于心,我便却之不恭了。”
琼衣这才有几分得意,心说果然一抬出丽嫔来,这些个贵女也不敢怠慢的。
“步摇呢?”紧跟着的一句问话,却再度让刚刚才将殷切上脸的琼衣又是一怔。
旖景斜挑眼角:“怎么,你不是要转交娘娘赐下的步摇么?”
“这……还请五娘移步,随奴婢前往……”
“琼衣,你可还知规矩二字。”旁观至此,旖辰再也忍不住了,语气虽不太高,却满带着肃意,竟然使琼衣心头一凛,下意识地退远一步。
“既然是娘娘亲赐的步摇,为何不早些禀报,隐瞒到今日,也该将步摇呈上了,却是何故偏要让五妹去书房,这是个什么道理?”旖辰冷哼一声。
旖景却伸手过来,握了握旖辰的手臂:“大好的日子,姐姐何必为一个无干紧要的婢女犯恼,让她回去将娘娘所赐拿来也就行了。”
琼衣当然大是懊恼——非但没将苏氏五娘顺利请去书房,却白白搭上了一根步摇,还受了这对姐妹的斥责,委实让人窝火!正待要强辩几句丽嫔怎么也是宫里的贵人,赐下的东西,难道就不该移步去领么?才张了张嘴,却见徐三娘正冲她挤眉弄眼,藏在袖子里的手连连摆动,方才忍了这口气道罪:“都是奴婢疏忽了,还请五娘稍候,这就去取来。”
琼衣说完这话,才又往后略退几步,正欲转身,却听得“且慢”两字,有些疑惑地抬眸,正遇两道森凉的视线,夹裹着并不显然隐隐若现的凌厉,就这么笔直地向她袭来,却来自刚才一言未发的小娘子,琼衣并未见过,但据她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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