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陆家嘴,金墙蓝玻的摩天大楼上,靳勇在办公室里细致的整理文件,反复核对后,整齐的装进公文箱,在镜子前侧一下脸,再扬两下脖子,踏着锃亮的皮鞋走出门,司机在电梯旁等候,呼梯按钮已经按好。
迈巴赫转过转盘,正下延东隧道,电话响了,是陈大军:
“不用办了,我最近就来上海。”
靳勇有点纳闷,什么不用办了?
正要问个究竟,信号没有了,车被堵在过江隧道,迈巴赫也不能飞过去。
陈大军没有听到回答,再拔两次电话,也不通。莫非天意?两个小女孩真的要失去父亲?
他接着给靳勇发了条微信: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不要管这个事了。”
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好不容易见到了天日,靳勇赶紧摇晃手机,寻找信号,终于摇来了陈大军的微信,他告诉司机:
“回公司。”
拍着座位上的文件箱,看着黄浦区的炫丽群楼,靳勇想着如此天才的战友,现在又变得大气了,他忍不住唱起了小曲。
别人唱歌要钱,老板唱歌要命,司机强忍着这鬼叫,又不敢蒙耳朵,只能捂着胸口把车开回公司,告诉前台,晚上聚餐就不参加了,突然胃口不太好。
复兴镇。
一片白杨未老先衰,落叶和树枝一样枯黄,树林的旁边,一片坟场。
土坟前,母亲烧着纸,点着香:
“他爹,大军来看你了。”
纸烧得差不多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陈大军拍拍母亲身上的尘土:
“妈,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陈大军说这话,母亲非常满意,她收拾好塑料袋,提着垃圾慢慢的挪步回家了。
看母亲已经走远,也确定周围没人,陈大军解开裤子,对着还没有燃尽的纸钱,痛快的尿了起来,前半段浇灭了纸火,后半段尿上了坟头,提上裤子就走人。
火车,一路向南,直奔荔州。
裕华中学对得住自己的,要离开,也得给学校一个说法,尤其是加西亚图书室,她改变了自己和儿子的命运,陈大军决定回去跟校领导道个别,只是离开的理由没有想好。
在列车上,陈大军收到了黎县二中向老师的长微信,分好几段发的:
“大军,上次你说是做投资,我给你寄了一万块钱,过了一年,你寄给我小一百万,说是运气好,投资非常成功,还说什么托我的福,好像你赚了钱还要谢我一样。
我们当老师的,敢于下海而且成功的人不太多,但是,绝大部分教师的脑子是够用的。我教一辈子书,见识不多,但四海之内的学生一直在给我反馈外面的世界,你这样违背常识的行为怎么能骗到我呢?我知道这就是你的钱,我没有说感谢,是因为我怕自己说起来太无力,你的钱我收下了,是因为儿子在上海确实需要一笔钱来安家,不是人穷志短,而是不希望孩子继承我的贫穷。
我做主,给儿子在上海郊区买了套房子,交通也还方便,不影响他上班,而且这房子现在都值两百多万了,婚姻问题也迎刃而解,在我还不知道如何感谢你的情况下,儿子现在又来找事了。
他说你一定是资本市场的高手,早就吵着要见你一面,我一直都没有同意,一是怕打扰你,二是觉得他一个学医的,总想着赚钱,可能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他又在说这事,还说什么我给他留下的人脉关系太少,我感觉他思想有点偏了。
大军,我想你能不能见见他,你给开导一下,这年头啊,谁给买房子,就听谁的,麻烦你了。当然,没有时间也没关系。”
看到向老师的来信,就感觉特别亲切,但是,这个任务也太艰巨了,几乎无法完成,把思想装进别人的脑子,那是上帝的活,便何况自己现在的生活一塌糊涂,戴着重枷,如何劝得好犯人?
但这是向老师啊,怎么能拒绝?
“好的,向老师,我现在也到坐班的年龄了,有的是时间。你可以让他这个周日来荔州,中午十二点,长江中路肯德基,我等他。”
尽管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陈大军也没说谦虚或者气馁的话,他不想让向老师失望,给孩子喂的鸡汤,只能现熬了。
回到荔州,陈大军来到水帘洞浴场对面的宾馆,开了房间,住下来,离市里远一些,免得遇到熟人,等几天把辞职办好,就去上海。
星期天上午,十点,肯德基没有想象中拥挤。
过去的刘月兰,只要坐在这里,每次都像打了鸡血,踌躇满志的跟陈大军研讨众里寻的未来,今天,她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时不时抹着眼角:
“车的报废手续已经办好了,等我请个师傅里里外外清理干净,下周就发到于县。这个是王璐让我带给你的,王璐一家对你多好啊,你却这么绝情。”
陈大军小心翼翼的打开牛皮纸信封,手有点发抖,近二十年的感情,突然一刀斩断,对魔鬼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信封里是三件物品:护照,红辫子手机,以及跟随自己几十年的笔记本。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王璐更了解自己,她完全知道他需要什么,陈大军的眼睛红了。
翻开笔记本,有妈妈的存折账号,有姐姐的美*国电话,有第一次上班的报到地址,还有王璐一家人的生日,安枞资本的地址……尾页,是靳勇当年留下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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