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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阳升的父母在他十五岁那年过世。
那时他正要升上高中,还是暑假。他成绩不好,只勉强考上离家不远的一所三流高中。
那个年纪,不少人都进入叛逆期,程阳升也不例外。他看谁都不顺眼,觉得自己最特别,全世界没人懂他。
暑假他也不和朋友一起,浑浑噩噩地在家混吃等死。
他的家境很普通,就如同帝国里无数的小家庭一般。
他的父母很疼爱他,从不给他压力,也很少责备过他,只希望他能每天吃好睡好,当个开心的人。因此他虽然是个哨兵,但从未感受过任何关于能力者的压力,表现得也很一般。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两人一同在军部工作,军阶虽然不高,但时不时得出任务。
他从不觉得出任务有什么危险,毕竟从小到大,他无数次看着父母出门,又看着父母平安回来,出任务在他眼中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平常到他甚至忘了最后一次见到父母时是什么画面。
似乎叫他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要来个全家出游……又似乎和他说不要太晚睡,过几天要带他去买新制服……他全忘了,对于父母的最后印象是他被带到军部参加葬礼。
那一次的任务不少人殉职,几十个棺木一字排开,棺木上头盖着国旗。
他被带到属于父母的两个棺木前,还不能完全明白几天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他们就在这里了。他还有好多话没和爸爸妈妈说,还没和他们说再见,怎么突然间就成了孤儿?
隔壁的几个军人遗孤年纪和他差不多,一个一个哭得面红耳赤。
他其实也很想哭,但一种奇怪的自尊让当时的他忍住了眼泪,板着脸一副事不干己的样子参加了葬礼。
事后他回想起来,他应该哭的,实在太难受了。
那时候他便隐约察觉到,这一辈子他会永远惧怕着身边人的死亡。
他虽然不对外表露出情绪,但父母的过世着实严重影响了他。原本叛逆期的他便够古怪了,没了父母,他变得更加阴沈。
他没有任何亲戚,自己独居在家,什么事都不想干,不想上学,也不想认识其他人。才刚开学没多久,他便和同学打了几架,在班上人缘极差,成绩也烂透了,连老师都不喜欢他。
他想他这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了,独自过活,被人讨厌地渡过一生。
终于,他差得出奇的表现使得学校不得不联络人来照顾他。
那时他觉得学校多管闲事,他自己就能过得很好,不需要其他人多管闲事。但后来他由衷感谢。无论是他的父母,或是这个世界,他从未被放弃,它们给了他无数次机会。他不只被救赎,他还找到了信仰。
他被父母的上司带回家照顾,从此住进俞家。
父母的殉职使他固定能领到一笔抚恤金,他用那笔抚恤金作为他在俞家的生活费与其他学费支出,因此那时他只觉得自己租了间房子,多了其他人给他做饭洗衣仅此而已,他不需要觉得对方施恩于他,他享有的一切都付了钱。
直到他遇见俞木。
过去的他不懂得享受父母对他的**爱,于是当父母走后,第一次有人对他掏心掏肺时,他敏感地察觉到了。
尽管最初他那奇怪的自尊让他对俞木恶声恶气,时不时还要捉弄俞木,但他的内心其实早早便开始享受俞木对他的好。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对俞木卸下心防。
和俞将军夫妇那流于形式的关心不同,俞木是继父母之后第一个真切关心他吃饱穿暖了没的人,也是第一个尝试安慰他的人。某一天晚上,他被俞木抱在怀里,自父母过世之后第一次放声大哭。
失去父母的痛苦终于得以宣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不想一辈子当个孤单而受人讨厌的人,他想要别人喜欢他,至少他想要俞木喜欢他。
他进入俞家时是高一下学期,俞家替他转学进当地最好的高中,俞家兄弟也在那里就学。
从三流高中到最难考的学校,原本成绩便烂得一塌糊涂的程阳升更是一举夺得班上最后一名。第一次时他还不觉得什么,毕竟那时他还谁也不在乎;然而到了第二次,他忍不住苦恼了。成绩再这么差,他有什么资格想要俞木喜欢他……
“阳升。”某天放学途中,俞木问他,“你是不是每天都睡不够?所以上课才没办法听课?”
程阳升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看你的脸就觉得你很聪明,原来是没精神才不能好好学习,我得给你想想法子。”
程阳升心想我长成这样,明明就是特别笨的样子。而且我成绩差和我的精神好不好没关系,我高中以前就学得差了。他明白自己基础不好,精神再好也没用,但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那一天晚上,俞木给他作业让他做卷子。
俞木很鸡婆,看他不爱学习,替他接管了一切学习相关的事情,因此他也不记得每天作业有什么,全是俞木要他写什么他便写什么。
那一天的卷子他察觉到有一点不对,但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只依稀感觉似乎和最近学的东西不太一样。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写得一头雾水,直到最后一张卷子才稍微明白一点。
那晚俞木拿着他的卷子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里,不像过去一样老爱和他腻在一起。
他有点失望俞木不陪他了,但什么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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