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伏殊重要性,侍从武力必然高于他。百里鸿若是败了,不过理所当然;但若是走了狗屎运胜了,既相当于胜了伏殊,又不曾明确打伏家脸面,也算是一举两得。
当然,后者几乎不可能发生。
按照道理说,伏殊本该顺着这梯子走下来,令侍从上去好好将百里鸿教训一顿。但事实上,伏殊微笑的温度却在此时骤然冷了下来。
他深深凝视着百里鸿,意味深长:“……他不行。”
百里鸿这才将几乎凝固在侍从身上的目光挪开,直视伏殊一字一顿道:“我只要他!”
这话说的显然非常有意思……夜澜果断从纳戒里掏出了一碟幽州特产的龙舌草瓜子,愉快的嗑了起来,还顺手抓了一把塞到江游手上。
瓜子极为香浓,周遭人群闻到了,腆着脸询问夜澜能否匀一把,夜澜也笑眯眯答应了。于是四周很快响起了这韵律的“咔擦咔擦”声,引得前方修士都吞了口口水。
大约是听到了嗑瓜子声音,窝在江游怀中睡午觉的小猫幽幽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它探出脑袋,舔舔爪子胡乱抓了抓脸,抖抖耳朵,最终将目光放到了江游手中。
于是江游便一边剥瓜子投喂小猫,一边围观八卦。
虽然拒绝了百里鸿的要求,但正如先前他的不依不饶一般,此时他也不会放弃阻拦。只见他嗤笑了一声,近乎咄咄逼人一昂首,睥睨五人道:“你可要想清楚,伏殊。”
那侍卫敛眸一叹。
许是他与伏殊传音说了什么,伏殊又看了百里鸿一眼,才颔首同意。
瞧见侍从慢慢走上擂台,百里鸿眼中光芒闪烁:“你总算来了,伏,殊。”又见他默然不语,百里鸿心中涌上一股无名火,整整三年压抑的思念、委屈、愤怒……在此刻齐齐迸发。
他慢慢拔出了他的刀。
旁观之人瞧见了他的刀,登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喝倒彩声音,大多数人的眼中都带了几分轻蔑。
正如剑客,刀客的刀一如他们的生命。一个刀客再穷,全身上下最好的则必然是刀。然观百里鸿的刀,却是一把极为破旧的刀。就好像是用凡间废铁所制,毫无灵性与锋芒,也根本没有品阶,完全配不上百里鸿的出窍修为。
更何况他现在是在上古伏家面前取出这把刀,简直就是在开玩笑。莫非这人是在拿这把刀侮辱伏家?若是真的,岂非是在找死呢?
……看来这架是不必打了,单凭这把破刀,这人必输无疑!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出言讥讽百里鸿:本以为他敢拦下伏殊,好歹有些实力,怎知居然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
但与众人相反,夜澜嗑瓜子的动作顿了一顿。他忍不住看了江游一眼,见江游只是凝眸瞧了那刀一眼,并不多说什么,继续心无旁骛的剥瓜子喂小猫,才将差些出口的话语吞了回去。
——百里鸿的这把刀,与无名赠与他、又被他送给江游的铁剑,太像了!
以他眼力与直觉观之,这两把武器完全就是同一种材料所锻造。若是小看这把刀,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能用这把刀……莫非他也与江游一样,气运齐天?若真是如此,那可有意思了。对面那侍从顶多就是分神修为,要知道即便他压制修为与江游对战,也需以分神修为严正以待。
不过那侍从显然是识货之人。他全神贯注看着刀,眼中满是凝重。
“比刀并非凡物——小心些,伏殊。”他紧紧凝视着侍从,出口话语莫名其妙。
众人闻言又是一片嘘声——得了吧就这破刀,哥们诚实点,别虚张声势了行哇!
侍从已在擂台之中站定。他与百里鸿对视片刻,没有说话。半晌行了一礼,示意百里鸿可以先攻。
百里鸿眼中精光湛然。他没有犹豫,一刀攻去!
随着灵气激荡,周遭悬挂着的水墨画中柔光微亮,擂台上方瞬间出现一层隔膜,将整个擂台包裹起来。这是至少渡劫威力的法阵,以防擂台当中刀剑无眼,伤害观众席间。
与其性格相同,百里鸿的攻势极为果决凌厉。在场众人大多未至出窍修为,即便屏息凝神也仅能捕捉到场中虚影,不由连呼吸都渐渐止住了。
江游与夜澜倒是看得很清楚。
百里鸿已出第三刀。他的这套刀法,带着睥睨天下的压迫,对方越是反击刀法攻势便愈发凌厉。侍从大约是发现了这一点,并不与百里鸿正面对战,不断于场中游走。
也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反击百里鸿。
江游察觉到了一点古怪:如今一点也不像生死博命,反而更像……打情骂俏?
……
第七刀。
足足七刀!
这一套刀法不知究竟有几刀,但此时百里鸿紧握长刀的手在微微颤抖,面上则是一片苍白,冷汗淋漓。
但场中胜负,已然分明。
胜的并非从容游斗的侍从,而是百里鸿——他已将刀横在侍从颈间,但凡再近一点,那侍从头颅说不定就要点地了。
人群之中鸦雀无声。
这一战,是百里鸿赢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赢了伏家未来家主的随身侍从。此事说大倒是不大,但传出去总归是伏家丢人。
伏殊面上已没有了微笑,紧紧凝视场中。他看着侍从,眼中并无不悦,与此相反竟是掩盖不去的担忧。
就好像……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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