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林阳把车子停在卢添萍的家门前,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的微笑着揉揉她的长发,温声叮嘱,“上去吧,早点儿休息。”
卢添萍怔了怔,问了好多次的话差点儿又要问出口。
林阳,你是不是真的要娶我撄?
可是,这往日里看似简单傻气的问题,今晚却再三的蠕动着嘴唇,说不出来了。
她好怕。
她怕乔林阳说:是。
那后面会不会隐藏了这样一句话:因为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像她的人。
后来,她如履薄冰的守着这份似是捡来的幸福,可是,这层窗户纸终究还是被捅开了。
那段时间,是连绵的阴雨天偿。
乔林阳重感冒连续一周没见好,半夜,好不容易退下的体温又哗的一下子升了起来,他口渴迷迷糊糊想去喝水,走到门口就差点儿摔倒,住在隔壁的辛宁听见动静后跑了出来,惊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了床上,转身去楼下给他倒水,突突突又跑回来喂他喝水。
就在甘甜的温水润进喉咙时,乔林阳看着辛宁因为担忧而蹙起的眉头,和永远清亮的双眸,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辛宁抱进了怀里。
“阿宁……”喃喃的,是她的小名。
简短的两个字,融了太多太多难言的情愫,他压抑了近乎30年,隐忍的藏匿着,没有任何人猜到的情感在这么一个平常的雨夜里爆发。
辛宁惊惧的大愣,手里的水杯应声落地。
在反应过来后猛地推开他往出跑,不小心被刚才她跑落的拖鞋滑倒,嫣红的血,从她身下缓缓流出。
煞白了他们两个人的脸色。
当时,乔林然为了能让大哥养病,正在邻省替乔林阳签一个重要的单子。
回来时,他和心爱妻子孕育的第一个小生命,还没等大家知道它的存在,没等大家好好爱它,就这么不在了。
辛宁没有说那晚的实情,只是苍白着脸说是自己粗心。
乔林阳还未康复的身体在那一刻摇摇晃晃。
乔林然知道小妻子的马虎,忍着不舍和难过,百般的安慰哄劝。
乔林阳转身离开了病房,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他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就不能再惹辛宁伤心失望。
还在病中的乔林阳喝了个酩酊大醉,卢添萍来寻他时,他已经连走路都变得困难。
卢添萍带着酒醉的乔林阳到他在外面的房子处,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他吐得满地的狼藉,又打了温水给他擦洗。
乔林阳用一只胳膊挡住了眼睛,断断续续的把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所有无法言说的感情都低低说了出来,包括那晚的情不自禁。
卢添萍手里紧紧的握着毛巾,浑身颤抖。
“添萍,我们结婚吧……”最后,乔林阳哑着嗓子说。
卢添萍身子一震。
不为这句话,而是为他突然顺着脸掉在枕畔上的晶莹。
刹那间,卢添萍哭的不能自已。
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
晌午的阳光很刺眼,可乔汐还是觉得身体阵阵发冷。
她从来没想到,爸爸妈妈在她之前还失去过一个孩子,也没想到,疼她的大伯会对妈妈……
“因为这件事,所以卢添萍拒绝了和大伯的婚约吗?”乔汐低声问。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很能理解,同样是女人,在知道深爱男人只把自己当替身的时候,心里的痛是无法言语的。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卢添萍先提出的毁约,但实际上不是的,乔辞的出身你知道,那个时候,大伯以照顾乔辞生母为由,单方面对卢添萍说婚约取消,让卢添萍去找一个一心一意疼爱自己的男人,但是为了保全卢添萍的名节,对外都说是卢家先提出,理由是他作风不正派,有私生子。”森则缓缓的说。
乔汐忽然难过的笑了。
她想,她几乎是大伯带大的,对于她最喜欢的长辈,了解也可能更深一些。
如果说一开始,大伯要和卢添萍结婚,那是真的不爱她,既然不爱,娶谁又有什么分别。
可后来的取消婚约,不能不说,在大伯的心里,已经有了卢添萍的位置。
因为在乎了,所以才怕自己的感情不纯粹,所以才希望她过得更好。
“卢添萍在家里的安排下嫁了人,丈夫对她很好,也生下一个儿子,就是秦天励,但是在嫁给秦敖之前,你知道秦天励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乔汐问。
“卢念阳。”
乔汐垂了眸子。
“那为什么后来改了名字呢?”
“因为秦敖和大伯是死对头,有一次,大伯中了他的阴招,差点儿失了性命,卢添萍和丈夫离了婚,带着儿子改嫁给秦敖,秦敖为人阴险狡诈,可是对卢添萍却是一等一的爱,爱了很多年,卢添萍怕惹怒他,就给儿子改了名字,呆在秦敖的身边,名为夫妻,实为监视,她怕秦敖再做出对大伯不利的事情。”
乔汐不明白,到底有多爱,才把自己一辈子的压在一个人身上。
“小汐,那场车祸,卢添萍确实是使诈了,她事先就知道龙清瑜的打算,也知道她的一番话必定会毁了秦天励,所以一开始就动了手脚,后来买通医生制造了她的死讯。”森则叹气说。
这也是秦天时最过不去的坎儿,他无法接受卢添萍害死了自己的大哥。
“卢添萍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是当时得到了我大伯还没死的消息。”乔汐轻声说。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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