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打定主意,要亲自审问白芸瑞。他一声吩咐:“来人,传金瓜武士。”
“且慢。陛下传武士干啥?”
“朕要武士站堂,御审白芸瑞。”
“陛下,此事不妥。”
“啊?怎么不妥?”
“陛下请想,那白芸瑞乃习武之人,粗野成性,脾气上来了,什么事情不敢干?万岁御审,一旦白芸瑞撒野,惊吓了圣驾,怎么办?”
“嗯,可也是。依爱卿之见呢?”
“依臣妾之见,传于总管进来,让他审问。第一,于总管是近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您能信得过;第二,免得把这件丑事向外张扬。”
“爱卿言之有理,传于总管。”
于总管就在院里站着呢。宫里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不太清楚,但断定白芸瑞是遭人陷害。梅贵妃为啥要陷害白芸瑞?他还真猜不透。一听皇上传他,急忙进屋,跪倒在地:“叩见吾皇万岁。”
“起来吧。于爱卿,你看着没,白芸瑞吃酒带醉,欺负朕的爱妃,又袒胸露腹,躺在御床上。朕要你在乐善宫审问白芸瑞,他为什么这样干,必须问清楚,并录下口供。倘若能把此事审清问明,朕自有重赏。”
于总管一听,我的娘啊,让我审问白芸瑞,这差事可不好干哪!如果说白芸瑞有冤,是遭人陷害,梅贵妃能饶过我吗?别说受赏了,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呀!如果判白芸瑞有罪,既对不起良心,也惹不起开封府的校尉呀,皇上能把他们全杀了吗?徐良、艾虎都与白芸瑞是过命的交情,这些人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皇宫大院可挡不住他们哪!他们要摘我的脑袋,还不是易如反掌?于总管思前想后,左右为难,不敢揽这份差事。
皇上见于总管半晌无言,有点不高兴:“于直,朕的话你听着没有?为何不领旨?”
于总管已经想好了应付的办法,赶忙叩头道:“万岁明鉴,奴才有下情上奏。”
“讲吧。”
“谢万岁。想那白芸瑞,乃是二品将军,国家的重臣,违犯了王法,应该一交一有司衙门审理才是。倘若让奴才审问,他的罪名怎么定呢?弄不好让朝臣们质问,奴才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哪。”
“依你之见呢?”
“依奴才之见,应该交给有司衙门去审理,依律定罪,不管怎么处置,都能堵住朝臣们的嘴。”
“这件事发生在皇宫内院,能让朝臣审问吗?”
于直明白了,皇上不想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啊。于是说道:“万岁明鉴,陛下可以下一道旨意,宣有司官员进宫,在这儿审问,不就行了。”
皇帝一想:是这么个理。再者说于直是个太监,从没问过案,这样的大案让他审问,非误事不可。让谁进宫审问呢?皇上想来想去,选中了大理寺正卿孙立。当即传旨,宣孙立进宫。
孙立闻听皇上宣召,不知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来到乐善宫,见皇上跪倒磕头:“臣大理寺卿孙立,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拜见了皇上,又拜见贵妃:“臣孙立拜见娘娘千岁。”
“免礼,平身。”
仁宗皇帝看着孙立,叹了一口气:“孙爱卿,朕宣你进宫,是有件案子要卿审理。于爱卿,你对孙爱卿说一下吧。”
于总管一看,皇上不愿亲口说,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按照梅贵妃的话,学说了一遍。皇上和贵妃都在这儿坐着呢,他不说也不行啊。
孙立听罢,面带奸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为啥呢?说起来话长,当时朝臣中间分为两大派,这两派在政论上往往不合。一派以宰相文颜博、王延龄为首,有使相、开封府尹包拯、枢密院掌院颜查散、刑部尚书杜文辉等等,这些人办事公正,从不徇私枉法,因而得罪了不少权贵;另一派以御弟晋王赵吉为首,有户部尚书李天祥、大理寺正卿孙立等等。这些人阳奉阴违,贪赃枉法,结成了一党。
这两派有时和平共处,有时斗争激烈,但在暗地之中都想把对方摧垮,为此各自在寻找着机会。孙立闻听白芸瑞干出这种灭门之事,怎能不乐呢!看皇上和贵妃的意思,要惩治白芸瑞,只要把白芸瑞扳倒了,包黑子也得引咎辞职。
孙立心里高兴,嘴上不说,向前一步,躬身回奏道:“启禀万岁,是不是让臣把白芸瑞带到大理寺,连夜审问?”
皇上摇头道:“不用,朕要你就地审问,以免外传。”
孙立一听,在这儿审问,也可以,消息传不出去,开封府和文颜博都不会知道。但是审问得有人站堂、录供啊,于是又道:“臣就在这儿审问。不过升堂问案,要有站堂的、录供的,还要摆设刑具呀,请万岁恩准,让大理寺来五十个人听用。”
皇上一想:孙立说得也是,便点头答应。当即有人到大理寺传旨,调来了五十名人役,全套刑具。乐善宫的西屋就成了临时大堂。
皇上觉得这件事太不光彩了,不愿在这儿停留,起驾到养心殿去了。梅贵妃则留在正厅,监视孙立的审问。大理寺卿孙立在公案后边坐定,旁边坐着两名记录口供的书办,堂下站着下役,列摆着全套刑具。
孙立一声喝喊,有人从龙床上抬出来白芸瑞,扔在堂下。再看白芸瑞,仍在呼呼大睡。孙立没法,命人提来一桶凉水,浇了芸瑞一头一身,白芸瑞浑身一抖,才慢慢醒来。白芸瑞醒来之后,脑袋昏昏沉沉,还阵阵发疼,眼前发黑。他强打精神坐起来,睁眼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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