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界。
东荒古战场。
狂风如刀,残阳似血。
“狗日的杂碎!”
陆玄将面庞死死抵在被血水浸润的泥地里,心中无声咒骂。
双耳微动,稀稀拉拉的马蹄声已然渐行渐远。
躲在尸堆中的陆玄又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现在可不能轻举妄动,鬼知道大周皇朝的杂碎会不会杀个回马枪,还是老老实实继续装死吧。
冲动可是会死人的!
正是因为这份谨慎,陆玄才能多次死里逃生,继续在这艹蛋的世道中苟活。
陆玄所属的大秦皇朝和相邻的大周皇朝战火不断,他一个意外参军的无名小卒,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个奇迹。
那个眼神像狼一般凶狠的老队长说,陆玄是只猫,可以死九次。
又有熟悉陆玄的战友说,陆玄是只九尾狐,死一次掉一条尾巴。
但身姿挺拔像座高山的副将经常呵斥他们:
什么猫啊狐狸的,陆玄有的只是一条贱命,你们包括本副将,有的都只是一条贱命!
有条贱命是我们的耻辱,却也是我们的资本!
而本副将的任务,就是教会你们怎么在战场上保住你们那条贱命!
可惜的是,高山一般的副将在两年前将他自己和绝大部分部下的贱命丢在了战场上。
五百多人,就像秋后被风带走的红叶,无法归根。
“人死了以后真会变重,压在我身上的老兄加上一身破铜烂铁,少说有三百斤吧?”
陆玄趴在一个铁甲士兵的尸体下快半个时辰了。
手脚已经麻木,左肋骨处传来隐隐钻心的痛,也不知道断了几根?
“呼......”
徐徐吐出憋在胸腔许久的恶气,倒不是陆玄舍不得,实在是周围浓浓的血腥味混合土腥气,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又过了一个时辰,陆玄抖动身躯,将上面的死鬼兄弟挪了挪,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出头。
猛然,一张苍白的面庞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死鱼般的眼睛正好盯着耗子一样钻出来的陆玄。
“艹,老哥自己人,别吓我啊!”
好在陆玄胆子大,虽然被突然冒出来的白脸惊了一下,但立刻辨别出这是一个死人头。
这张脸苍白中带着灰黄,陆玄再熟悉不过,因为这就是血被放光后的正常模样。
现在陆玄最怕的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活人,反倒是死人给他的安全感更大。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躺在寂静的、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更安全的了。
确定是虚惊一场后,陆玄一边开始轮流活动四肢,尽快恢复身体的知觉,一边端详起那苍白头颅的面容。
“看模样,这吓人的老哥顶多十五岁,和我当年入伍的时候差不多大啊......”
在参军之前,陆玄虽然说也只是个平民,但父亲经商有道,家境倒也还算殷实。
甚至还有闲钱送陆玄学武修文,假以时日,陆玄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一切美好都断绝在该死的岁数——十五岁。
那一年,大周皇朝和大秦皇朝之间的战火突然升级,战场上死去的成年人比两个皇朝出生的婴儿还多。
随着局势紧张,两大皇朝开始强制征兵。
先是父亲和几个叔伯,然后是陆玄的长兄、二哥等等......
只要是手脚健全的男人,一个一个被拉上了战场。
这几年,光是东荒古战场就陆陆续续丢下了数百万兵将的性命。
父亲几人不是武艺高超的武者,更不是传说中能够飞天遁地的修士,举头三尺也没仙神庇护。
他们一个个被塞进战甲,永远消失在战场的硝烟中。
爷爷没能挺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焉了。
身为家族最后的顶梁柱,陆玄独自照顾伤心的母亲以及还没懂事,天真烂漫的小妹妹。
这一切直到自己被强抓入伍,前前后后也不过一年时间。
陆玄痛,心痛。
心痛到极致就是愤怒,爆发。
“狗日的大周皇朝和大秦皇朝,没一个好东西,只会玩弄平民的性命!
迟早有一天,我要踏碎你们的皇宫,将发动战火的皇帝虐杀至死!”
身体的伤痛加上对家乡母亲、妹妹的牵挂,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陆玄。
“回家看看,这一仗全军覆没,没人知道我还活着。”
陆玄感觉麻木的四肢恢复了一些知觉,咧咧嘴,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尸山血海,陆玄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先给你们搜搜身,反正到了下面也是用冥钞,身上的银子你们已经用不上了。”
陆玄这两年在战场靠这个发了不少小财,通过以前副将的路子给家里寄回去不少银子。
官越大,钱越多,这是陆玄这两年摸尸摸出来的经验。
“嚯,二十两银子,你这龟孙上战场把全部身家都带上了?!”
陆玄看着百户长总兵死不瞑目的死鱼眼,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
这百户长总兵平日里没少欺压陆玄这种小兵,这钱陆玄拿得毫无心理负担。
眼睛一转,陆玄又将手伸向百户长总兵紧紧握着的精钢刀。
这可是真正的利器,比陆玄自己那杀了七个人就卷刃的破刀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又在小兵身上零零散散搜罗了一些干粮,和银子一起贴肉藏着。
最后扯面破旗,将精钢刀绑在后背,随意用衣袖将脸上血迹蹭了蹭,起身环顾四周,陆玄咬咬牙,毅然向东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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