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善寺内,倪土正迈步在这古色古香的硕大寺庙神剎里。
混迹在一个小型旅游团里,听着小僧人边走边解说:“前朝天竺国僧人那连提黎耶舍、闍那崛多、达摩笈多在此传播密宗法旨,让我寺一度成为大唐与天竺文化交流史上一个璀璨夺目的地方。”
“诸位请看,寺院的整个建筑以佛教建筑为中心,形成南北平行的三条轴线,整体布局合理,建筑雄伟。”
“长安城有六爻,此地尊处九五之地,宇文恺当年扩寺而镇之。它是隋朝第一所国立译经馆。以密法奥秘,不经灌顶,不经传授不得任意传习及显示别人,故称密宗,乃我大唐汉传佛教形成的宗派。”
若是让倪土解说,可能会比他知道的还多一些。
随着平定四方疆域,大唐进入盛世时期,尤其是伴随玄奘东归后,这里便成为长安翻译佛经三大译场之一,也会成为中原佛教密宗的发源地。中原大地的佛教将以此为圆点,向广袤的天地辐射出去,传播属于中原人的救世文化。
大唐盛世,吸引世界人奔来吸取文化的营养精华。包括日本、新罗、朝鲜、天竺僧人、商人、学者纷纷前来学习。
大兴善寺高僧惠果的弟子空海学成归东瀛,创造了日本真言宗和日本文字,因此,大兴善寺也被认为是日本佛教密宗的祖庭。
大兴善寺的辉煌,在后世的浩瀚诗文的记载中可见一斑。
“隔窗栖白鹤,似与镜湖邻。月照何年树,花逢几遍人。岸莎青有路,苔径绿无尘。永愿容依止,僧中老此身。”
“青青伊涧松,移植在莲宫。藓色前朝雨,秋声半夜风。长闲应未得,暂赏亦难同。不及禅栖者,相看老此中。”
世界顶尖级的科学也会在此寺庙内产生。
在一行和尚住持时,寺内僧众对天文、数学的研究将西方科学甩出去好几个海洋。
唐朝对科学的重视,以及对求知的探索,远超后来元明清几个王朝。
一行受诏改历,组织发起了一次大规模的天文大地测量工作。这次测量,用实测数据彻底地否定了先朝的“日影一寸,地差千里”的错误理论,提供了相当精确的地球子午线一度弧的长度,对世界天文产生重大影响。
他还制造了世界全自动鼻祖的开元水运浑天俯视图,也就是后世称谓的水运浑天仪。
依靠水力而使其运转,能模仿天体运行的仪器,演示日、月、星辰的视运动,测定时间,附有的报时装置可以自动报时。
这个浑天仪的制造灵感来自张衡的设计,上刻有二十八宿,注水激轮,令其自转,昼夜一周,恰恰与天体周日视运动一致。除了表现星宿的运动以外,还能表现日升月落,当然比张衡的水运浑象仪更加精巧、复杂了。
虽然现在还见不到,但可以想象,当水运浑天仪造成之后,置于武成殿前,文武百僚观看后,无不为其制作精妙,测定朔望、报告时辰准确而叹服,共称其妙。
特别是在水运浑天仪上,还设有两个木人,用齿轮带动,一个木人每刻,自动击鼓。
一个木人每辰自动撞钟。
这两个木人是运用机械原理而制成的机器人。
这是一个十分巧妙的计时机械,是世界上最早的机械时钟装置,是后世机械类钟表的祖先,比西方最早出现的威克钟要早六个世纪,这充分显示了华夏劳动人民和科学家的聪明才智。
为此,一行和梁令瓒以获得天文钟的发明权而永垂史册。
英国著名科技史家李约瑟博士专门为此撰文称:高僧一行和梁令瓒所发明的平行联动装置,实质上就是最早的机械时钟,是一切擒纵器的祖先,走在欧洲十四世纪第一具机械时钟的前面。
经历了大唐的繁华后,后世的大兴善寺会遭火灾,毁损。
大唐盛世的光影也会随之消亡。
漫步在眼前繁华的大兴善寺内,望着接踵而至远行的香客,身处于僻静优雅的寺庙角落,倪土不由得感叹,事实上,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能拥有这么一大片闹中取静的优美环境实属难得,大兴善寺当成后花园,成为长安人士生活中的一部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倪土终于可以享受这份恬淡的沉寂了。
一大早听王玄策派人来说近几日便要出征。倪土趁空到街市上购买一些所需用品。
挨过饥饿的倪土,准备最多的便是干粮。
此世去往天竺国的路,路途多凶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多准备点儿干粮吃食总没有坏处。
玉米棒子还没从美洲引进南亚,大唐自然也没有。更甭提可口的玉米面煎饼了。也别说香甜的玉米窝窝了。
干果倒是不少。桃干和杏干,倪土买了一大堆。
这些可以装进行进的干粮袋。既可以止饿又可以补充营养,一举多得。
甘甜的馕饼,上面撒上芝麻,烘烤至干黄色,咬一口嘎嘣脆,照样买了一车。
王玄策没有给自己多余的甲胄。倪土也看不上用麻布充盈的所谓甲胄,便绘制了草图,说明了材质,让甄真儿拿给舅舅,尽快打造。
倪土自然美忘记穿在衣服里侧的护身软甲。
这样的软甲若放在后世,自然是工业最简单的产物,用一系列环环相扣的细铁链编织而成。但在完全靠手工的大唐,便是浩大而精细的工程了。
倪土没傻到跟考古出土的黄金软甲模仿,用黄金制作。那样的东西纯属花钱而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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