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人追杀所至,险些命丧黄泉,你方才又不是没瞧见?”
邢台往竹门板一靠,两眼翻天,心中很是不爽,唧哝道:“谁知道是不是这厮安排好的一出苦肉计,要取信于你?”乐陵听真,凤目朝师哥横去,气起:“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俩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要残伤自己来取信于我,你说啊?”邢台面搐,不觉语塞。
乐陵眼角一酸,委屈吸了口气,幽幽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救他,那好,我带他去找师傅。”说着就要把榻上的人抱起来。
邢台急了,大步抢上阻止道:“不可!”
乐陵咬唇,怒声道:“有何不可,你既然不想救他,此事便与你无关,快让开!”此女真个把白袍男子抱了起来,横冲向师哥,一脸煞气。
“他伤得这么重,别说去见师傅,你这么动来动去,尚未走出这个门口,只怕他已经魂飞天外了。”邢台相劝。
乐陵落泪:“你又不肯帮忙,你说我能怎么办?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任性,应跟师傅学好治病救人的本领才是。”
邢台见师妹如此难过,也深感同身受,心一软,替她抹干眼角的泪痕,柔声安慰:“好了,瞧你面上,我治他便是!”乐陵听了,立即破涕为笑。
邢台眼瞧师妹忽喜忽悲的表情,极为可爱,那张面颊如同洗礼过的鲜桃那般娇艳,令人垂涎欲滴不已。
他心中一荡,若是可能,真的好想上去亲上她一口,可是又不敢,怕师妹生气了,从此不再理睬自己。
又替她擦了擦眼泪,低声笑说:“快把人放下。”
乐陵错愕,速速将白袍男子安置回榻上,只见师哥打开药箱,坐于榻旁,悉心医治那人,每一个动作都纯熟之极。乐陵提着心,伸长脑袋,小心翼翼观看这一切,看得非常仔细,似乎每一个步骤她都揣摩深记于心。
过了片时,邢台离榻大吐了口气,说道:“幸亏救治得宜,若迟缓片刻,只恐小命……”话未了,就见师妹轻身走上,手起一帕,往自己的额头仔细擦拭一番,原来天气酷热,自己忙活许久,额上逐渐涔汗,一时未觉。
此女动作轻柔之极,从额头一直往面颊拭下,好似妻子照顾夫婿一般。
这等近距离接触,鼻端闻得师妹身上所散发的处子幽香,令人阵阵洗脑。幻想着和师妹两人在葱翠的竹林之中,和风盈来,她弹琴,自己舞剑,不禁好生惬意。
风这时激灵掀入,吹响了轩窗,令他神智一清。
邢台伸手欲要抓住师妹的玉腕,哪知却扑了个空。失落落中转身,又见师妹倚坐榻旁,手握湿布轻轻给白袍男子擦拭血渍和污垢。
面上盈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下力度,都比对自己不知要轻柔上多少倍,仿佛榻上的人是个瓷娃娃,他的脸用力一点便会碎一样。
邢台心酸极了,虎躯不觉颤退一步,心下只在想:“为什么待他那般好,你们只不过今天才见面,甚至说不上半句话。而我和你,却相处了十几年,每天所说的话,都可以编成册了。难道……这就是,因为我不是人类?”想到这里自尊心受挫,自卑感袭起,双眼一闭,唇开:“师……”本想交代她,待那人醒后,去后院摘一株仙草,熬汤给他喝,这样好得快些。
不料眼泪不争气滚了下来,黯然、默默跑了出去,无声无息。
乐陵面上笑靥如花,把榻上之人视作刚出生的娃娃一般,仔细呵护。
当手擦至鼻梁,突然怔住了,心道:“原来你长成这样,当真好看!”
昏迷中的人玉面朱唇,说不出的丰神俊朗。
先前初见此人之时,他浑身带血,又唇干面白无半分人色。
如今经过自己的一番仔细擦拭,脸上干净多了,人虽处昏迷状态,却饰掩不住此人的眉目清秀、俊逸绝尘。
多瞧上一眼,心中便欢上一分。
此女呆呆瞧着,傻笑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此女才忽然想起师哥的存在。
一回头,外面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而师哥也早已经不在屋内了。不过柜上的油火,却是一闪一闪的放着光彩,胸中一动:“还是师哥细心!”
徒听“咕噜”一声腹响,此女愕了一下,往肚皮摸去。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饥饿已经在开始向她抗议了。不觉掩嘴微笑,跑出去找师哥,准备一块做饭。
哪知奔过厅前,见里头灯火通亮,好奇伸长脖子,却见师哥一人坐在厅内,闷声把盏默爵。
此女走了进去,邢台宛如不觉,只是爵起又落,复斟,面无表情。
乐陵靠近,望了一眼桌上,摆着两幅碗筷,置的都是一些平素自己爱吃的菜肴,心喜感动:“还是师哥最了解我!”而邢台面前的碗筷,不见他动,只是闷声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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