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正炒好菜,陈三便回来了,端了饭菜上桌。他端了两个菜碗,在灶台上翻开瓢、锅盖等找第三个,往常这里头都藏着菜,防着出了热气菜冷着。石榴看了笑道:“别找了,就两个。”
“两个也够了。”陈三连忙道。
分量当然够,不过石榴喜欢做饭,以往便是两个人,她也要做个三菜一汤,只是每碗分量少了,如今孩子都不在,跟陈三两个人呆久了,她也懒得折腾了。
用过饭后,陈三道:“莲藕这段时间怎么回来的少了?”
石榴点头:“是少了许多,快大半月没过来了。她前段时间说跟她公公商量好了在北市开间铺子卖怀孕妇人和新生儿的衣服鞋袜,也不知筹备的如何了?”
陈三道:“那孩子,便是再忙,也该抽个空回家一趟。”
石榴呵呵笑,“她家可不在这里了,你这话让人听到也笑掉大牙了。”
陈三立刻满脸尴尬,“我这都忘了她已经嫁出去了。”
“不说你,我也没适应呢,原先热热闹闹的,如今这我们两个,怪冷清的。土豆什么时候回来?又要到田假?”
陈三点头,“云州书院规矩严,假少。”
“天也要热了,我明日收拾了夏天的衣裳出来,你旬休的时候去看看他。”
“娘子不如一起去吧。怕是孩子也想娘了。”陈三道。
石榴立刻应了,“成,我也去一趟。”
说了几句,他们两个便熄灯睡了。石榴一边躺着,一边回忆着刚说的话,总觉得有些寂寥,他们不过才三十多,对话之中就有人孤巢老人的心酸了。
“娘子,不如我们再生一个”陈三的声音在暗黑里响起。
石榴摇头,“生了也能长大,早晚都剩我们两个。我们得自己适应。”如何适应呢?以往生活的重心都是孩子,她都把相公丢一旁了,老夫老妻,过成了一种惯性,仿佛对方无足轻重似的。这也是很多夫妻中年危机的时候,容易离婚的原因吧。当然古代不会轻易离婚,但是男人找个小妾进门耍耍的事不少。现在孩子不在,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正好可以趁机多关心相公一下,也免得相公出去找第二春什么的。
黑暗里,陈三也在沉思。
第二日,石榴一大早便起了,用面粉、鸡蛋、小葱烙了两张薄饼,又将黄瓜切丝,给陈三准备了简单的手抓饼,用油纸包着,好方便陈三一边走路一边吃早餐。
陈三幸福地拿着爱心牌早餐出门,一上午脸上都是和煦如风。
“先生今日甚是喜悦,可是遇到了美事?”陈三坐馆的学生问道。
这学生天赋一般,又不甚用功,陈三平日对他颇为严厉,不过今日心情好,陈三也朗声道:“不过是日常琐事,并无特别。”
那学生又道:“我祖母要将我送到京城去了,先生可知晓?”
陈三心中惊愕,这事他还不知。
到下午下馆之后,东家将陈三请到书房。
寒暄几句,东家便道:“陈先生到我家中做馆,已过五载,承蒙先生启蒙,犬子粗通文墨。”
陈三心中已经知晓东家要告知何事,只拱拱手道:“东家客气了。我不过尽本分。”并不多言。
“我兄长如今已在京城站稳脚跟,要接家母过去孝敬,家母舍不得犬子,要与他一同进京,先生这里,却是对不住了。”
陈三连忙道:“东家无需愧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学生能进京中得名师教导,我这做先生的,该替他欢喜才是。陈某在这里祝他以后檐宫折桂,前途似锦。”
“多谢先生吉言了。”
就这样,陈三被客客气气地辞退。他心中倒是不惊慌。回到家中之后,将东家赠的银两给石榴。
石榴惊愕地接过荷包,“这个月的束脩发的这么早?怎么有10两?”陈三每月的束脩不过四两而已,石榴还给他自己留了一两买些笔墨,所以每月上交的只有三两。
“学生要去京中,我这先生被辞退了。这10两是赠银。”陈三解释道。
失业了?石榴笑道:“那也好,你便安心在家中读书,说不得能中个举人呢。”现在铺子里每月都有几两盈利,他们又能收租,经济上也算宽裕,养个书生倒是不打紧。
陈三却摇摇头,“我天赋有限,便是闭门再读十年,只怕也不能中举。教学相长,不如另谋他馆,说不得学问还有长进。再说,土豆以后进学,花费的地方甚多,家中还需多备些银两。”
“可是要找到这样高束脩又轻快的,只怕不容易了。”秀才坐馆,价钱可不一样,像陈秀才那样,教十几个学生,每月的束脩也没四两,还有些是拿家里的蔬菜粮食充数。
陈三沉吟道:“先寻摸一下吧,若是找不到合适的,我便去问问马兄的蒙学馆可缺先生。”
“成,也不必着急,先歇息一段时间再说吧。左右有这10两银子撑着,便算你三个月上交的银子。”石榴道。
陈三点头。
如今真是夫妻两个终日相对了。石榴每日里都要给铺子里供货,有时候要忙上一整天,先去卖五谷杂粮的铺子里买材料,回家磨面磨粉,又要做吃食。陈三看了几日,甚是心疼,道:“这磨面不过是赶着驴子,便交予我做吧。”
石榴笑道:“别看简单,这往磨里加麦子也是有考量的,不能快不能慢,得将麦子磨均匀了。”
“我试试。”陈三说着,接过驴绳。
这驴子一直在磨上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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