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课时,声音、语气都与平时说话不一样,其发音几乎像是在播放“人教”版录音带一般标准,她的嗓音并不洪亮,但是清脆,吐字清晰,平时她说话有些散漫,吞音较多,迟诺偶尔会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这一刻才发现她原来天生音域宽广,唇舌间的每一个字句都能精准地传达到空间里的每一处角落。
旁观了整节课之后,迟诺更为陈依着迷,他发觉她身上的气场是复杂的、变化的,一时纯真,一时又魅惑,一时涣散,一时又端庄,她像是一个少女,却又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她太特别了,像是城市之外的一片密林,是他不曾探索过的领域。
3
走出教室后,陈依见到崔经理一脸满意地冲她招了招手,并亲切地直呼其名,“陈依,有好消息。”
原来他们的培训机构要开新分部了,高层有意指派陈依过去主持大局,任职经理,兼顾第一讲师的职位,听到这个消息,陈依的第一反应是问:“那会加薪吗?”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她才终于流露出开心与感激之情。
“小姐姐,别人夸了你八百句,你笑都不笑一笑?”迟诺跟在陈依身后边走边调侃她,“只关心钱哦。”
陈依也不正眼看他,自顾自朝前走,“是的,所以没钱别跟我说话。”
“那你怎么收费呀?”迟诺挡在她身前,笑眯眯地说,“先聊个五块钱的。”
她冷着脸说,“你这小孩子,怎么没脸没皮的。”
“手。”迟诺摊开手心,示意陈依把手掌放上来,然后抓着她的手放在脸颊边问,“这是什么?”
陈依憋不住笑起来,她并不讨厌迟诺,甚至有些喜欢,但也只是如同喜欢一只可爱的小狗,并不是可以谈情说爱的那般喜欢,笑过之后,她把手夺了回来。
“陈依——”
她打断他,“叫姐姐。”
迟诺说:“姐姐,晚上一起吃饭吧。”
已经提着包来到一楼大厅的陈依,还未甩掉迟诺这条粘人小正从正门走进来,她正要开口与她打招呼,却听见身边的迟诺先嚷出来,“白糖?你怎么在这儿?”
白糖见了他,先是一愣,继而无比嫌弃地咧一咧嘴,好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说,“渣男。”
“什么鬼?我怎么就、就成渣男了。”迟诺瞪大了双眼,急得口齿不清了,“你不要胡说。”
白糖挑起一边眉毛,故意动作夸张地朝迟诺身后看一眼,挑衅地问,“哎,她呢,没跟你一块儿?”
他回道:“早分手了。”
“哦哟哟,怎么分了呀?当时谁说非她不娶的?”白糖扬起声调,继而又沉下声音,阴阳怪气地说,“八十块的chù_nǚ膜修复手术,就把你骗到鞠躬尽瘁。”
这俩人之间充满故事的对话,叫陈依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把中央“舞台”让给他们。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要再瞎猜乱说。”迟诺生气了,“她不是那种人——”
白糖追问,“你们怎么分手了?”
迟诺于是好像吞下一口沙子般噎了半秒,眼珠子极不情愿地滚了一圈之后,嘴角一扯,强迫自己的舌头发音道,“她劈腿了。”
他这模样叫白糖心疼了一秒,但立即又冷笑起来,“为了那种满嘴谎话的贱人跟我分手,你不是渣男是什么?你这‘沙雕’……”她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夸张地叹着气,“那天哭得跟家里死了人似的,吓得我以为你怎么了,结果只是要甩了我,多大点儿事儿,真他妈的心理阴影。”
“我对不起你。”迟诺苦着脸,“但我必须对她负责……”
“你行了啊你,有完没完了?都说了她是个假处!你这个脑袋连猪脑子都赶不上,烫火锅都得给人嫌弃太水了。”白糖一激动,扬起手要照着迟诺的脑门拍下去,但却又半途收回了手,她双手抱在胸前,继续冷嘲热讽道,“再说了,你那天醉到跟半身不遂似的,她说你搞了,你就真觉得你搞了她,真是三生有幸遇到你这种蠢货,要换了我,就说你欠了我一千万。”
围观了一会儿的陈依,很快地梳理清楚了两人的关系,但她还是忍不住要确认一下,“你们……以前是男女朋友?”
“不是——”
“是。”
两人齐声回答,给的却是不同的答案,迟诺责,“怎么不是?”
“三个月而已。”她不悦地瞥一眼他。
迟诺还想辩驳,但却因为目光聚焦在了白糖的短裙上,而换了一个话题,“你不冷吗?”他面露愠色,嫌弃地咂咂嘴,“穿成这样,给别人老远看着,还以为北京也有海了,你这,短得跟泳裤似的。”
“快快快,看我口型。”白糖指着自己的嘴巴,一字一顿地说,“关、你、屁、事儿。”
说罢,白糖拽着陈依的手腕,朝大门外走去,“走了,陈依——”
“叫姐姐。”她快步跟上她,嘴里抱怨,现在的小孩子真的不懂礼貌。
“哎?”迟诺抢上前去,抬手拦着门,后知后觉地问,“你怎么认识陈依?”
“因为她是我嫂子——”白糖伸手将他的胳膊抬得更高了些,动作流畅地从他腋下钻了出去,“也就是我哥的女朋友。”
“啊?”迟诺一时怔住,那一只抬在空中的手,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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