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八年,二月初二。南京紫禁城,文华殿偏殿中。
朱桢狠狠掐了自己数下,确信不在梦中。
与此同时,他想到了数十种应对,都解不了自己目前的困境。
好嘛,别人穿成皇子,不是夺嫡成功,就是镇守一方,再种田崛起。
自己刚来到明朝,搞不好马上就要以大逆罪被下狱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朱桢眼睛滴溜溜一转。
有了!
他伸手指着殿中一根粗大的梁柱,怒吼道:
“韩林儿,勿伤吾父兄,小王跟你拼了!”
言罢,朱桢猛的推开拉着自己的太子朱标,快步冲上前去,狠狠撞在了梁柱之上。
‘本王简直是个天才!’
他“昏迷”了,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栽倒在地上。
“六弟!”
“老六!”
文华殿偏殿内,疾呼声四起。
朱元璋沉着脸,若有所思。
~
等到了朱桢再次“苏醒”,发现自己身穿白绸中衣,躺在一张雕龙刻凤的红木架子床上,身上盖着大红的锦被。
扫视四周,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偏殿,床边鎏金铜架上,燃着数根胳膊粗的蜡烛,这一切都充满了古韵。
正恍惚间,朱桢瞥见一名身穿蓝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手上舞着一把桃木剑,正在旁边咿咿呀呀唱着什么。
“……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他还瞧见,床边坐着位身着碧绿色华服的中年丽人。
只见她头上盘着凌云髻,发髻上装饰着黄金步摇和各式珠钗,实在是贵气迫人。
丽人脸上施着的淡妆虽已经被泪水冲花,却依旧难掩她出尘的姿色。
梨花带雨之下,更是别有风情。
要是融合的记忆没出错,这位便是充妃胡氏,楚王朱桢的亲娘。
有道是演戏演到底,本着敬业的态度,朱桢翻起白眼故意问道:
“这是在哪里?你们是在拍戏么?”
听见他说话,那胡氏脸上愁容更甚。
“桢儿又说胡话了!”
道士神色也是一凛,嘴上却没停。
终于,道士念完了符咒,手中桃木剑,忽的挑起一张黄符,放在蜡烛前点燃,又挑了个剑花,将快要燃成灰烬的黄符送入一只甜白釉茶盏中。
他反手收了剑,从桌旁边的青花白瓷壶中倒出水来,彻底浇灭了还在冒烟的黄符。
“快,给他服下。”道士朝站在一旁伺候的绿袍太监递个眼色。
“好勒!”那小太监快步走进来,一把端起盛有符水的茶盏,坐到了床边。
他看着双眼微睁的朱桢,轻声道:“小殿下,来,快来把王神仙的符水喝了,喝了就好了。”
“我……”
朱桢瞪大眼睛,刚要说话,就被那小太监捏住下巴,灌了满嘴符水。
“咕噜噜……”
“我淦!咕噜噜……”
直到将一碗符水尽数灌进朱桢肚中,小太监这才松了手。
“咳咳……”朱桢只觉得嗓间颇为难受,不住的咳了起来。
胡氏挥手遣退小太监,在旁边给朱桢拍着背,又抬头看向那道士。
“王神仙,这符水真的能驱了殿下身上的邪祟?”
“嗯,贵人中了邪祟,符水必能驱邪。”
道士提剑在手,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符纸,不怀好意的看向朱桢。
“喝上七七四十九碗符水,总会好的。”
“还来?”朱桢顿觉大事不妙,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大呼起来:
“韩林儿走了!我也好了,我好了!”
胡氏闻言,悲戚的脸上露出喜色,看着朱桢道:“好孩儿,你认识我么?”
朱桢马上应道:“你是我娘啊!”
他还要说些什么,只觉一股腻感上头。
“呕……”朱桢一阵干呕。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立马端着铜盆来接。
“取热茶来给小殿下解腻!”胡氏激动的向旁边的太监吩咐道:
“再去请陛下过来!”
“是!”
~
坤宁宫东暖阁中。
朱元璋坐在一张描金大椅上,闭目养着神。
一位身着黄色长裙,年约四旬的鹅蛋脸妇人,轻轻的替他捏着肩膀。
这妇人便是如今大明国母,位居中宫的马皇后。
她的头饰虽比胡氏简单不少,但却更显雍容大气。
马皇后按着朱元璋的肩膀,语带讶异道:
“重八,你是说小六被韩林儿附身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马皇后敢如此称呼洪武皇帝。
朱元璋闻言,眉毛一皱道:“咱也不是很清楚。”
“唉,这孩子真可怜。”马皇后面现同情道:
“自从三年前在金水河里泡了一回,就一直断断续续病着。”
“这些年有时倒也说胡话,但也不像今天这样。”朱元璋拉着颌下短须道:
“放才请御医看过,说是气血平和,并无大碍。”
顿一顿,他又道:“充妃没了主意,又要去请王神仙来胡闹。咱不信那一套,便回来了。”
马皇后点点头,幽幽道:“重八,若是当年你听我一劝,或许就没今日之灾了。”
“怎么又提当年那茬?”朱元璋睁开眼,语带不满道: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小明王的船到江中自个儿沉了,跟咱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马皇后面含微笑,轻轻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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