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井街,崔八巷。
夜已深沉,临着巷口的一座三进院内。
中院的书房内,还点着火烛。
一位身着锦袍,年约五旬的男子,正在静静的看着手上的书卷。
他正是洪武初年归降大明的前元名将李思齐。
如今享受着朝廷的厚禄,赋闲在家。
不多时,书房门吱呀一声,一道大黑影,钻了进来。
李思齐抬头看去,是一位铁塔般的辫子巨汉。
他颇不耐烦的放下手中书,站起来关上了书房门。
“不是跟你们说了么,老夫现在无权无势,想帮也帮不了……”
话没说完,他却愣住了。
来人正是耐驴,此时他的手中,却握着一枚金牌。
上面写的是蒙文,李思齐却认识,乃是‘大元丞相’之意。
“这是?”他面色一变,想要伸手去拿。
耐驴却手一缩,将金牌塞入胸口。
他铜铃般的双目,颇有杀气的瞪着李思齐道:
“姓李的,你听好,我家兄长的意思是,你必须要协助姐姐跟我北上。”
李思齐闻言,面色又是一变。
“放肆!”不过他马上回过神来,低喝一声道:
“就是王保保在此,都得喊老夫一声李叔叔!”
“呵呵,”耐驴愣头愣脑道:“你要做汉人奴才,之前大元的事都不认了么?”
“……”李思齐默然。
那是一段久远的回忆了。
至正十二年,李思齐曾与察罕帖木儿结为兄弟,一起组织地方武装,镇压红巾军,并立了大功。
而察罕帖木儿就是王保保(扩廓帖木儿)的养父,所以他才有刚才一说。
后来他也曾与王保保合作过,也争斗过。
自从他降明以来,确实没有跟王保保再接触过。
“呼……”良久,李思齐长出一口浊气,轻声道:
“老夫本就是汉人,前元的事,你们的事,都跟老夫无关了。”
“是吗?”门外,传来一声爽脆的女声。
耐驴默默走过去,打开了门。
一名个娇俏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身披黑色披风,头上裹着黑色头巾,只露出一双绿色眼眸。
耐驴关上门,庞大的身躯又将门抵住。
进来那人,缓缓取下头巾,竟是脱离樊笼的敏敏特穆尔。
李思齐显然是认得她的,讶异道:“郡主你……”
“没错,那秦王府在我眼中,就像是四处透风的老鼠洞一般,我要出来,随时都可以!”
敏敏特穆尔负手而立,双目深深看李思齐一眼道:
“就是这铜墙铁壁的南京城,我想出去,也是轻而易举!”
李思齐深吸口气,颇无奈道:“既如此,郡主为何又寻老夫?”
“其实我是想给邠国公一个机会,”敏敏特穆尔移开视线,打量起这十分雅致的书房。
“什么邠国公,那都是老黄历了,郡主莫要再提。”
李思齐摇摇头道:“郡主又能给我什么机会呢?”
“李世贤,”敏敏特穆尔低声吐出三个字来。
“啊?!”李思齐闻言,满脸讶异道:“洪武二年定西一战,我家世贤已折在那里,郡主此言又是何意?”
“那年邠国公帮着汉人,确实打的家兄大败。”敏敏特穆尔话锋一转道:
“可是邠国公的幼子却并未丧命阵中,反而为家兄所获。”
“这,这不可能!”李思齐一脸不可置信,双目赤红道:“后来我也曾多方寻找,却毫无线索。”
“年前家兄来信,说李世贤现在哈拉和林。”敏敏特穆尔朝耐驴点点头。
耐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了李思齐的手中。
李思齐连忙拆开,拿出信纸一看,顿时泪水涟涟。
原来信中有一段,乃是李世贤亲手所写之字。
“我家世贤真的还活着啊!”
好一会,他才将信完全读完,也整理好了情绪。
“郡主说的那个机会是?”李思齐红着眼看着敏敏特穆尔。
“当然是给邠国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敏敏特穆尔微微一笑道:
“听闻汉人皇帝要遣使北上,有招降家兄之意,想必此事,要着落在邠国公身上吧!”
“郡主聪慧过人,老夫佩服。”李思齐点点头道:
“之前胡相之子曾与老夫聊过,胡相想举荐老夫出使。”
“具体何时呢?”敏敏特穆尔绝美的脸上,泛起一丝期待之色。
“可能是今年秋天,亦或是明年春天。”李思齐挠头道:“具体日子,还在商议。”
敏敏特穆尔双目神采一现道:“有没有可能提前到今年春天呢?或者是说近几个月?”
“郡主的意思是?”李思齐面色一沉道:“到时藏在使者队伍里,偷偷北上?”
“怎么?这难道不是个好办法?”敏敏特穆尔反问一句。
“不妥,”李思齐断然道:
“从南京北上草原,近四千里,沿途不知道有多少关卡。这使者的队伍里,肯定会有检校的人,郡主姐弟,怎能逃过那些人的双眼。”
检校,既是朱元璋称帝前组建的类间谍机构,可谓是现在的拱卫司、日后的锦衣卫的前身。
“也是,”敏敏特穆尔闻言,觉得对方言之有理。
看来她想的那个法子,好像真的行不通。
“郡主还没说,这重新选择的机会,到底是什么呢?”李思齐打断她的思绪。
敏敏特穆尔回过神来,低声道:“让邠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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